顾衍之自说自话,也是越说越上头,哪里只想摆两个炉子放在穗儿屋子里烧着,他恨不得将自己有的所有好东西都搬去穗儿屋里,没有的,他也要想法设法去寻来捧在穗儿的脚下。
然……穗儿却是目瞪口呆,下人的屋子里成日里烧着暖炉,这已经不像话了,还要烧银丝炭,那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便是柳秀妍屋子里,也从来都没有这般奢侈过。
其实,来晋国公府里的日子,已经比在柳府时候好上太多,而柳府的日子,则是比她在家里要好上太多。
至少,屋子里是暖和的,吹不到冷风,也受不到寒,平日里吃饱穿暖,手上受点冻,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晋国公府里,下人每个月还能领上五斤的炭,这实在是寒冬的受不了的时候,还能自己生个小炉子,暖暖屋子……要知道这样的日子,在穗儿看来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至于顾衍之口中所言整个冬日都别断了银丝炭,穗儿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只觉得若真是这般,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受不起!
这般想着,穗儿也是这边做的,倒也顾不上,只连忙开口婉拒“爷,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衍之听着穗儿婉拒,面上顿时便有些低落了,他目光紧紧看着穗儿。
穗儿抿了抿嘴,轻声道“奴婢只是个下人,如何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这不合适!”
顾衍之沉默了一会儿,却已然坚持道“这炭不是给你烧的,是为了养花才烧的,花放在你屋子里,自然是要烧在你屋里。”
顿了顿,顾衍之又故意吓唬穗儿道“这花是皇上御赐,若是不好好照料,那便是大罪,烧点炭不算什么!”
穗儿闻言,果真被吓唬到了,但她的反应却不是要接受,而是下意识便是推拒“爷,这花是御赐,如此珍贵,又怎可摆在奴婢的屋子里,万一花有个好歹,奴婢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
顾衍之不曾想,这一解释,反倒是将自己给绕进去了,他有意在穗儿面前留一个温和而不是亲切的好印象,但显然若是如此,他想给穗儿的,她只会拒绝。
顾衍之干脆冷了脸,只冲着穗儿有些蛮不讲理道“爷不是说了,不耐烦看到这些花,摆在我这屋里,脂粉气太浓,这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照看,想着你擅长绣活,定然心细,便打算放在你屋子里,万一这花有个什么不对,你也好及时现!”
“可是……”
穗儿一脸为难,还是下意识婉拒,“奴婢从未照料过花木,只怕难当大任!”
“不需你做什么,只需你看着这花,及时告诉爷这花有什么不对便是了,日常照料,浇水施肥,爷会让陆麒过来照看的。”顾衍之自是不会让穗儿拒绝,又是开口吩咐着。
而站在一旁听着顾衍之吩咐的陆麒面上,则是浮现了一丝怪异的神色,他突然现自己太过于机灵实在不好,这不,没事儿便会被自家爷吩咐着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讨好穗儿。
可他自认为是顾衍之跟前最得力的随从,自然不会扯顾衍之的后腿,闻言立刻冲着穗儿开口道“穗儿姑娘,您放心好了,这花,奴才会日常照看好的!这不是我平日里要随爷出去,不能时刻看着这花儿,所以还是放您那里比较合适!”
陆麒话音落下,得了顾衍之一个赞许的眼神。
而穗儿闻言,也是犹豫了。的确,顾衍之身边的下人,仿佛也就是她可以成日里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只做些绣活便可,其他人,手上各有活计,仿佛的确是不能时刻守在屋子里。
这般想着,穗儿也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为什么顾衍之打算把花放她屋子里。
不过,她显然也是被顾衍之绕了进去,要知道,顾衍之身边的物件,大多数都是宫中皇帝所赐,若真是件件都这般珍惜上心,那他屋子里所有的下人加起来都不够天天看着这些物件的。而且便是他真打算如此上心照看这花木,其实专门寻一人来照料也不是难事儿。
但穗儿初来乍到,不知府上的情形,更不知顾衍之身边的情况,自然也是好哄的。
听着顾衍之和陆麒这般说,便也是相信了,还下意识觉得,自己若是再推拒,便是有躲懒的意思了。
她最终点头应了。
而顾衍之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也是唯恐着穗儿反悔,连忙吩咐着陆麒将点心、花还有炉子和银丝炭,赶紧全部搬去了穗儿的屋子里。
陆麒上上下下跟个搬家似得,连连跑了数趟,大冷天的……满头大汗方才将东西搬好了。
穗儿看着摆放在花架上的那两盆鲜花,一盆是怒放的蔷薇花,另一盆,则是打着花骨朵儿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