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万籁俱寂,微风拂过。
烛火明亮,楚棠穿着一袭雪白的中衣,披件外袍,黑披散,皎如玉树,手中执着一本书,气氛慵懒又自在。
忽然,许忆在门外道“国师,太子殿下来了。”
楚棠轻轻嗯了一声,却没什么动作。
房门外恢复了平静。
管家一众人在门口迎接郁恪“太子千岁。”
郁恪下了马车,看了看门口。夜色中,国师府大门口的琉璃明珠灯笼出亮光,只有一行侍女站在那里。
郁恪略微失望地抿了抿唇。
管家机灵地回答道“太子殿下,国师方才已经歇下了。奴才这就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郁恪阻止他,“孤来这里拿点东西,不打扰国师休息。”
说完,就大步走了进去。
管家连忙跟上。
郁恪没有直接去找楚棠。进了国师府的门后,他去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时常过来这里,所以楚棠让人在府里专门辟了一间房给他。
房里很整洁,井井有条,看得出下人经常打扫。住进这里有好几年了,郁恪逐渐长高,他的小锦被子也逐渐长大。
郁恪环视四周。
半晌,他把下人关在门外,自己脱下了靴子,有些气鼓鼓地爬上了床,一扯被子,盖到身上,翻个身,闭眼睡了。
楚棠的房间里,依然安静。金兽玉炉升起轻薄如纱的瑞香,淡淡似冷水沉香。
过了一会儿,楚棠放下书,看到桌上的银面具,随手戴上了。
不久,房门被人敲响了,一下一下,轻又小心。
“进来。”
门“吱呀”一声慢慢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郁恪抱着自己的金枝小软枕,只着单薄中衣,鞋子随便踢踏在脚上,脚后跟还踩着鞋的边缘。
他抿着唇,眼睛滴溜溜转着,试探地看向楚棠。
楚棠指节分明的手拿了剪刀,“咔嚓”一声剪了烛心,灯火摇曳了一下。
郁恪慢慢挪了过去,嘟囔道“一回来就生我气,哥哥眼里就没有我了吗?”
楚棠淡声道“没有。”
郁恪怀里抱着枕头,趴在楚棠膝上,小心瞅着他脸色,用脸颊蹭了蹭“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殿下何错之有。”楚棠平静道。
郁恪低头,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不该惹你生气……今后我一定秉持公正,不给你添麻烦。”
“殿下,臣不会生气。”楚棠说,“错也不是因为你给臣添麻烦。”
郁恪有些急地辩解道“人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我做错了事,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
他知道楚棠素来冷静,可楚棠对他倾注了心血,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学生,行事却不能如他意,不该生气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连引起楚棠一丝不冷静都不能?
楚棠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有些疑惑,但压下去了“好吧,臣确实觉得殿下做错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