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回府一事没因为沐彦卿的介入正式告了一段落,就是郑氏也没有再提起一句,二房和三房就像是不知道此事一样,回府之后就没有了回声。总之,这整件事情在沐府就像是水波划过池塘一样一丝痕迹,可是人心到底不是水,只要经历过就会有创口存在,这件事表面上过去了,但还是留下了一道过不去的一道伤疤。
那日的事情,沐彦卿勒令下人都不能对郭嘉讲,二房三房那边与嘉表兄向来不亲近,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沐彦卿这样做了且不后悔,不过他并不想让嘉表兄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
索性就在事情生的第二天,郭嘉就被长公主接去了,长公主驸马要去京慈安寺府还原,长公主担心驸马爷的疾病出现反复,所以派人来叫郭嘉全程跟着,以免有意外生。
这在沐彦卿看来自然是极好的事情,两全其美。一来近来府上肯定不会平静,郭家那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弃,姑母可能还会上门,事儿就是那些事儿,不见也罢;二来嘉表哥受长公主看重,这不管是对于人脉的积累还是以后的前途都是有益处的。
不过郭嘉直接给拒绝了,为了表示歉意,还给长公主了好几个折中方案。郭嘉想的比较简单,表弟秋闱在即,府上所有的事情舅母都不要他过问,他作为兄长自然要担起更多的责任,所以虽然说医者仁心,不过他确信驸马爷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而且慈安寺就在城外,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也能赶过去,所以比较起来还是沐府更需要他。
“表哥,你应该去,”沐彦卿皱眉劝道,总之秋闱又不是明日开考,府上有娘亲照料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郭嘉摇了摇头,应不应该他心里清楚,如果现在是郭家人有个什么事儿,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应下这份差事,但是事关表弟就不一样了。
郭嘉知事极早,他小小年纪在郭家经历了很多,到沐家的时候,他自觉自己的心境已经定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自己估计错了,不仅和善的舅父舅母,表弟也让他感受到了兄弟之间的情义。
表弟自小天资聪颖,敢闯敢为,这些都或多或少的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在他心里这真的是他亲兄弟,在他最无助、对什么事情都无能为力的时候,是这个弟弟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分了他一半,包括父母亲。
因为重视,所以不能离开,尤其是这种时候。
不过,两人都是为了对方着想,当然是各执己见。
“距离秋闱还有十多日,去一趟慈寺至多也就是三日的时间,表兄是可以赶回来的。”沐彦卿无奈,这十年间,表哥虽然性子软和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固执还是依旧。
“秋闱走就在眼前,你怎么还能为府上的事情分心?”郭嘉皱眉反问。
“表哥不用担心,正好再过两日三师兄和陈统领要从归零山回京,我要见他们一面,席大人那里也可能要召见我,总归就是表兄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忙的。”沐彦卿摸了摸鼻子,幽幽说道。
沐彦卿这话半真半假,前面是实话方进那边已经给他送了信儿,关于席大人的部分就有水分了,他是奉命彻查归零山官员官匪勾结一事,而且策反那些匪徒之后,还要经过严格训练,入军可就不能像他们在山上一样无法无天了,所有的事情都要提前交待,这样的情况之下,席勤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郭嘉看了看沐彦卿,欲言又止。
秋闱对表弟来说非常的重要,虽然郭嘉知道沐彦卿的学识肯定没有问题,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放松,不过他也不敢说重话,秋闱在即,他可不敢破了表弟的心态,郭嘉突然有一种养儿子的心态。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沐彦卿得逞。
之后方进和陈宇柒回京,席勤还留在归零山善后。陈宇柒入宫禀报归零山的情况,方进直接去了太子也那里报道,等他们完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过来寻沐彦卿,他们的想法倒是挺简单,就是想一块与沐彦卿讲讲归零山现在的情况。
沐彦卿自然是摆席接待,兄弟几人一直到京城宵禁来临之前才散场。
从他二人的口中,沐彦卿得知如今的归零县都在席大人的把控之下,所有经这事儿的官员都受到了影响,关不都被扔进了大牢,总之让人不禁感叹大理寺卿的手段高,想到说这事儿的时候,方师兄的咬牙切齿,沐彦卿只觉得好笑。
这样也好,席大人游刃有余,空闲还能兼顾其他的事儿。
“我已经将事情如实禀报了圣上,不过具体的论功行赏,要等到席大人从归零山回来,不过这样也好,那时候你已经参加了秋闱,也不会因此太惹人注目。”临走时,陈宇柒低声告诉沐彦卿。
其他人不知道,陈宇柒可是清楚的很,这次他们能够如此迅的解决归零山的事情,沐彦卿功不可没。经此一事,陈宇柒认为沐彦卿是个可交之人,所以在禀报事情的时候着重讲了他,当然这里面有很大的成分是感谢沐彦卿救了他一命就是了。
沐彦卿一点就通,他笑着冲陈宇柒点了点头,“那在此我诚心向陈统领表示谢意。”
沐彦卿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他觉得这没什么好掩饰的,这些他是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应承的理所应当,主要是榆钱胡同沐府需要他尽快立起来,他现在还没有资本清高。
一直到现在,沐彦卿才算真正放下了归零山的事情,先他选择了对的人,陈宇柒足够正直,所以就算他之前表现过了些,陈宇柒还是会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也因此选择在当今圣上面前为他表功。
关于归零山,沐彦卿现在放心了,所有的一切都往他之前设想的方向稳步推进。
时间又过了两日,因为知道沐彦卿即将参加秋闱,身边人都非常的紧张,薛氏在他身边连大声的话都不敢讲,唯恐打扰了他,青睢汇报事情都是挑拣着说,明月斋那边由薛朗全权负责。总之除了准备秋闱,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与沐彦卿没了干系。
沐彦卿想说其实没有必要这样,不过看到他们脸上个个带着关切,沐彦卿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了。
入夜,沐彦卿正在练字,孟先生经常夸他的字已经初现风骨,要知道沐彦卿今年满打满算才十六岁,能得到孟先生如此高的评价,已经是世间罕见。
不过,常言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练字其实也是这样的,一手好看的字背后就蕴含着握笔之人每日不间断的认真练习,沐彦卿每日都会练字,忙的时候每日两张,不忙的时候会加量,这个习惯从前世到现在他已经保持了很多年。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他的心又有些慌,练字最忌心浮气躁,沐彦卿努力稳住心神,继续下笔,一撇一捺下去,这整张纸又报废了。
沐彦卿捏了捏鼻梁,难道是他最近太累了?
“主子,秋闱在即,用功还是适可而止,切不可因此伤了身,”青睢端了一碗养补汤过来,关切的说道。
“嗯,”沐彦卿应了一声,他今日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写字,“等下我自己会用,你先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