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衣:“!”还没回过神,又一次剧震,害她在木柴堆里打了几个滚,霎时灰头土脸,呛得神思恍惚。“轰——”两扇铁门忽然被冲飞,直直撞上了照壁,将那块巨石轰出了数道巴掌宽的裂纹。梅雪衣愕然望向门口。漫天火光映照着空旷残门,卫今朝身着喜服,眉眼沉敛,一步踏入。冷峻面庞俊美迫人,宛如天神降世。他背着烟与火,疾步来到她的面前:“王后,恕我来迟。”大灰人梅雪衣:“……不,刚刚好呢。”她又见傀儡卫今朝躬下腰,向梅雪衣伸出手。从他的肩膀上望出去,只见一条狂暴的火龙正在屋岭上方肆虐,黑金般的火屑漫天扬起,衬得他的脸色更加冷白。新郎踏火而来,救新娘于危难之中。梅雪衣差一点就非常感动了呢。要是他再迟来一步,她就已经优雅干净地跳墙出去了呢。她把手递给他,任他把她从柴灰堆里面拉出来,拥她入怀。大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黑眸中浮起一丝好笑:“不就离开我片刻,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梅雪衣阴阳怪气:“是啊,陛下英明神武,天下无双,你不在身边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多亏有你,让我只是糊了一身柴灰而已呢。”卫今朝:“……”他微眯起狭长的黑眸,凝神打量她。虽然脏一点,但的确是他的王后没有错。至于她为何变得这般奇怪……一定是在向他撒娇没错吧?他抚了抚她的乱发:“脏兮兮的王后,便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更是清艳绝伦。王后无论什么模样,都是我心头至爱!”梅雪衣:“……”这狗男人是在替他自己开脱,顺便堵她的嘴没错吧?她狠狠一抖身上的灰,呛得他咳嗽不止。偏头一看,熊熊烈火迅速蔓延而来。“再不走要喂魇魔了。”她咬牙切齿。“无事。”他把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踏出破烂的院门。梅雪衣看了看那两扇被轰飞的铁门,默默在心中掂量了片刻,决定暂时不跟他算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假惺惺地问:“陛下何来如此神力?”他脚步微顿,片刻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温温柔柔:“杀了些人,夺得他们的力量。”“哦?”她反正不用自己行走,闲来无事便随口问,“都什么人?”他踏过残槛,迈开大步掠向街尾,速度快得几乎带上了残影。越过一整条街道之后,他垂眸看她,目光幽暗难测:“带王后私奔的野男人。”梅雪衣:“……”挖个坑自己跳下去。他凝视着她,唇角痴笑渐渐化开,躬身吐气:“整支队伍,全杀了,一个没留。王后,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么。”梅雪衣:“……”顺便刨土埋了自己。她忽然发现,没病的人和有病的人在一起,总是没病那个比较吃亏。自己活生生撕吃了那个‘卫今朝’的事情,都没有他此刻的微笑恐怖。她完完全全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陛下……”她揽住他的肩膀,娇声道,“这是幻境,幻境中的一切,如何能当真?”“哦。”他微微挑起如墨长眉,“那王后在幻境中都看到了什么?可曾看到我?”梅雪衣:“……”她居然分不清这狗男人是不是故意的。所以小妾的事就这么算了?梅雪衣闭了闭眼,再一次在心中麻痹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身后传来阵阵轰隆声,像闷雷一般。她叹息从他肩膀上方往后看去,只见那条恐怖的火龙正在摧毁一条条街道,火星和黑屑一阵一阵向着夜空翻飞,映红了大半边天。“它追来了。”他道:“无事。王后抱紧我,准备进入另一处幻境。”梅雪衣偏头向前,发现街道尽头的墙壁微微扭曲摇晃,就像覆了一面薄薄的水镜。卫今朝的神色依旧漫不经心,红袍在夜风中划过利落的弧线,身躯带着残影,掠入水镜之中。乱风呼啸,惊涛拍岸之声震得心底沉沉发颤,阵阵海水的腥味扑鼻而来。换地方了!一道悦耳的少女音从不远处传来:“住手!说好今日你我公平一战,一决生死,你为何要伤及无辜!”梅雪衣把脑袋从卫今朝的怀里探出来,只见这是一处海边悬崖,一个小魔修和一个小修士正在崖顶打斗。斥完那一句之后,小女修猛然停下手,将剑反背在身后,远远退开,并起两指指着魔修,怒道:“把人给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