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县衙二堂。
天光敞亮,鸟鸣悠长。知县大人喝口茶,凝着目光翻看此前拓下来的碑文。
十二将前因后果交付清楚,末了请罪:“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找到玉玺的踪迹,请公子责罚。”
叶徊摇摇头,将手中的几页纸片递给他:“所谓流传甚广的枕霞山大墓,实则也是疑冢。”
又是疑冢?怎么会……十二一愣,赶紧接过,只捡上头重要的看了。
[传国之玺关系重大,恐有怀璧其罪之虞。灵通三年冬至,朕为懿儿立此衣冠冢,仪制全照皇后尊荣,以全多年念想。发此丘者大逆不道,当凌迟弃市,株连九族……]
[……此处暴露,则是张阮殷三家之过也。前人忠勇,后人不肖而坏其英名,必遭天谴。]
十二捂着心口,一路上紧绷的心情放开,开怀道:“幸而玉玺没有落到旁人手里,否则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外间刮起大风,呼呼作响想要闯进门户。叶徊凉薄地笑笑:“这位允皇帝也真是有趣,明明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玉玺在冯将军墓中。”
“带回来的人可交待出什么?”他结束方才的话题。
“回县衙的路上,他们知道我们是官差,便一股脑把什么都交待了。”十二道。
原来这些人就是数月前为张士才劫持的民伕。
“他们被困在山上开道,妄图逃跑被杀了一批,还有人不幸遇到老虎。前天随张士才进入墓中的人,无一生还。余下的三十八人被喂了毒、药,再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十二沉痛道。
叶大人听罢抿着唇,半晌道:“召岑医官,查清三十八人所中之毒,抓紧配出解药。抚恤罹难之人的家属。这段时间,善后事宜需要你多多费心。”
“伤了人的老虎极易闯下山来,速速捉到处死。”
十二赶紧应下:“是。”
午后,因诬告被扣押一日夜的阮员外最终被放回,杖三十当然是免不了的。
衣着明艳的少女在县衙门口翘首望着,终于把人给盼到了,喜极而泣,急忙来迎。
侥幸脱离牢狱之灾的阮员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大庭广众之下就给了她一巴掌,伴随着骂骂咧咧:“我就不该听你的!小贱人!小娼妇!做什么怂恿我来告状!”
这巴掌响亮得很,打红了姑娘家半张脸,骂得又极难听。大庭广众之下,免不了被旁人指指点点。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当人家父亲的。
少女下意识地捂住脸,难以置信地喊了声“爹”,哭着跑开了。
这时如果辞辞在场,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方才那位是在万柳园有过一面之缘的阮流珠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