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席家的几个孙媳妇,一个接一个的,都忍不住捂住嘴,免得冲饭桌那边吐出来。
“怎么了啊这是……”席念萍一脸懵,她自从当了婆婆,就很少下厨了,但也不至于厨艺坏到让媳妇们都觉得恶心吧?
席念萍端着这一大盆鲫鱼汤,手臂都有点酸了,到底还是端着放到饭桌中间。放好了,自己还凑上去闻了又闻,“我放了好些生姜,还加了干香荽除腥呢,怎么也不会恶心……”
话没说完,一丝丝鱼腥味,飘入席念萍的鼻腔内,然后无限放大——
“呕,呕……”
她自己也呕起来,要不是反应快,在觉得恶心时,迅起身转开,这盆子鲫鱼汤就要废了。
老太太齐月刚从屋里把席宝抱出来,看着堂屋里这么多女人一起围着饭桌干呕,脸色都黑了。
“你们搞什么呢!”
“不是,妈今天这个鱼汤好像没除好腥,闻着有点刺激。”霞是四个小媳妇里最精明的,这会当然是她第一个出来解释,免得在齐月这个老太太面前坏了印象。
齐月无语地瞪了席念萍一眼,“你个没用的臭丫头”,因为席念萍也是席家收养的,在她说想嫁给席国振之前,她都被席家当养女对待,所以齐月对她讲话都很随意,有时候还会直接喊她某某丫头,“我说你当了婆婆也别太躲懒,现在好了吧,煮个鱼汤都没法吃,唉,你真是……”
齐月抱着席宝站到饭桌前面,用手掌在那盆子鱼汤上面招了招,然后嗅了嗅味儿,“咦,是我鼻子不好使了吗,我觉得这汤还好吧?”
但是除了齐月之外,席念萍、包兰英、霞、齐小芳、包红英……这五个女人都一脸被恶心到了的表情,不断地在干呕。
“我刚开始也觉得还好,就是鱼汤被端出来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味道浓郁起来,然后肚子里就涌上来一股酸气,特别难受。”这次说话的是齐小芳。
齐小芳跟齐月是本家,所以她跟这个老太太讲话时,也会随意一些。
齐月又凑上去闻了闻,然后问她怀里的席宝,“宝啊,你觉得鱼汤腥不腥?”
席宝摇摇头,然后想起什么,两眼亮晶晶的,突然揪了一下齐月的衣服,接着轻轻拍着自己肚子,再指指几个伯母跟她妈,说“弟弟!”
席家几个愣着的男人更愣了。
还是齐月先反应过来,脸上一喜,“快快快,你们都在长椅上坐着,让自己男人给把一下脉。”
席家毕竟是中医世家么,不管男人们现在或者未来要做什么,他们在医术上都有一两把刷子,诊个喜脉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席宝便有幸看到了一种奇景。
奶奶席念萍最是扭捏,坐在饭桌一席上,尴尬地让爷爷席振国给她把脉。席念萍毕竟都四十多了,被人把喜脉,可不是觉得尴尬么。
席宝的妈妈跟三个伯母倒是淡定,一个个把手摆在桌面上,让各自的老公给诊断。
“好像……有点像滑脉……”席泰平搭脉弄了半天,才犹豫地这样说了一句。
席宝眼皮子都跳了一下,心想,她爸咋这么不靠谱呢,诊的出来就说结果,诊不出来就说不会,怎么还说什么“好像”、“有点像”这种词啊,这在医学里面挺忌讳的。
果然,老爷子席洪波听着孙子这话就觉得脑壳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给我滚滚滚,我来!”
除了席泰平之外,其他几个男人好像都有了大致的判断,只是见席洪波亲自出马,给包红英把脉,他们就没有开口,等着席洪波给剩下这几个女人也重新把脉。
席洪波……
他不想教训四个孙子,只能瞪了他儿子一眼,“振国你还去当了几年的军医呢,怎么连你也没把握?还是说,你在钢铁厂混了这么些年头,连给人看病的本领都混没了?”
席国振……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反正爸也要给几个媳妇把脉,不如也给念萍诊一下呗。”
然后,在席洪波不注意的时候,席国振又悄悄给了三儿子一个手拐杀,小声骂他,“你还是去医科大学学医的呢!”
席泰安也无语了,他去学校学的是西医好不好。他默默离他爸远了一点,坐到齐小芳的身边,两夫妻开始说起知心话来。
这可把没出够气的席国振给恶心到了。
席宝看着家里人搞笑的这一幕幕,噗呲笑起来。
齐月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别管他们,他们就是这么幼稚。”
片刻之后,老爷子席洪波摸完五个人的脉象,摸着短短的胡子,笑着点头,“几个孙媳妇的脉象都有点浅,估计才怀一个月,念萍的倒像是有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