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无忧推开房门进来后,殿下已经披上外衫坐在了桌旁。
与方才那窝在小少主怀里撒着娇的柔软模样不同,旁人面前的殿下,却是不露半分弱态。就连这般伤重之际,都还能挺直着腰杆端坐在桌旁。
殿下此般模样起来,与往常倒是没什么不同,仍还是那般端庄稳重的模样。除了脸色苍白了些,还真是不出什么异样来。
夜无忧不过是稍稍打量了几眼殿下而已,便已收到了立在一旁主动替殿下倒水的小少主那满是戒备的目光。
“啧,长安啊,你这样我做什么我这不过是了你们家殿下几眼而已么,瞧你这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至于么”
夜无忧也没与这两人客气些什么,调侃着小少主的同时,她也已经走到了桌边,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殿下对面的位置,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杯,挑眉冲着小少主使唤了一句“乖妹妹啊,快来给你嫂嫂我也添杯茶水”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孟小少主当场就沉下了脸。
若是平时,夜无忧这样说话,孟长安倒也不会同她计较什么。只是如今这人可是当着殿下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的,细想过这两人之间那微妙的关系后,此话落在小少主耳中,倒是与挑衅无异的。
毕竟,殿下这名义上还是她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夜无忧,却是扰了殿下大婚之人。
“夜无忧你可别太过分了啊”
小少主这护短的姿态太过明显,殿下听后,倒是忍不住笑了笑,主动为夜无忧添上了一杯水,玩味道“嫂嫂,请吧。”
到殿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夜无忧不禁打了个寒颤。
闻言,孟长安亦是愣了一瞬。
殿下这般不遮不掩的回应,倒是听得孟小少主忍不住心虚了。
不等夜无忧继续戏弄这傻姑娘,殿下便已抬手捏了捏小少主的掌心,偏头望着她那微红的脸颊轻笑着说了句“我与无忧还有点事情要谈,你要不要先回去歇会儿”
孟小少主微微拧了拧眉。
如此明显的暗示,她又怎会听不出来呢。
孟长安向来极有自知之明,虽然她不清楚殿下与夜无忧之间能有什么好谈的,可既然殿下这避讳之意如此明显,她又怎么好意思继续留在房内打扰殿下呢。
“那我先出去了。”
说罢,她又戒备地望了夜无忧一眼,继续道“我就在外头候着,若有什么事情,记得喊我。”
李秋白弯了弯唇,轻笑道“无碍的,你安心回去歇着吧,莫要担心。”
殿下竟是如此信任这家伙的吗
小少主不悦地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是没有多做逗留,只轻声应了句嗯,当即便转身离开了殿下的房门。
孟长安这般护短的姿态,得夜无忧暗笑不已,待她离去之后,夜无忧才佯怒道“你瞧瞧这没良心的臭丫头,真是过分,防我就跟防贼似的”
听她这么一说,李秋白眼中笑意更甚,只淡淡回了夜无忧两个字“活该。”
言外之意,就差再接着夸一句长安能这般做真是甚好了。
夜无忧未曾见过殿下这般柔软的模样,此刻殿下那眉眼之间所含的柔情蜜意,倒是得夜无忧意外得很。
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后,夜无忧方道“啧,瞧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亏得我辛辛苦苦为你鞍前马后你居然还这样对我”
心知夜无忧的玩性,李秋白也不与她多扯,只从容问了句“事情安排地怎么样了”
如此,夜无忧才敛起了玩笑之意,压低声音凑近到殿下的耳侧,低声应道“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林兴阳也早已带着埋伏的人追了上去,漏网之鱼都已被一网打尽了。如今各方人马只知你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别的事情,暂且是传不到他们耳中了。”
如此,殿下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淡声问道“名单上同行的眼线,也都处理干净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说罢,夜无忧又斜了殿下一眼,嗤笑道“啧,反倒是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怎么反倒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李秋白面色不改,只淡声道“谁知道暗地里还有没有什么眼线,假戏总得要真做,才能显得更可信。”
说罢,李秋白又略微停顿了稍许,才垂眸道了句“更何况,我自是不能再让我妹妹因我而受伤的。”
“哟,你倒是知道关心妹妹啊。”
夜无忧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那你是不知道啊,到你受伤时,长安那丫头可是跟魔怔了似的,你竟也舍得。”
将殿下昏迷之时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告诉了她,特别是详细说清了沈灵筠不乐意救人时小少主的过激反应后,夜无忧才停下了嘴,静待着殿下回应。
然而,殿下却不似夜无忧想象之中那内疚自责与心疼的模样,她仍然还是那神色自若的模样,只拈着杯沿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既如此,那你当时又为何不出手,害得她胡乱担心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带来的无殇宫护使里头,似乎不乏医术高超之人吧怎会连区区一支箭都无人敢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