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仅仅几日,海棠花全都开好了。
她侧靠在床头,静静瞧着那些花。脑海里回想起昏过去之前说的那些话应该给予这苦肉计最丰富的感情,也给予箬睦母女最致命一击吧?
不,她摇了摇头。
只要旁人对自己还保留先前的看法,只要柳姨娘还要向母亲作恶,箬睦她们便有的是机会反击,有的是机会闹得这个家不安宁。
嫡庶有别,正如皇后与贵妃,水火不容。
贪心的人永远不知餍足。
那就要亲自让她们受到作孽太多定遭反噬。
刚好也借此机会,她能不露痕迹地“脱胎换骨”。
轻手抚摸因上了药而感到微凉的背部伤口,似已无大碍遂小心起了身,穿上外衣,随手寻了一件云白落梅披风系上。慢步跨出了门,小心越过在外屋打瞌睡的仆人,静坐在海棠花海下。
昏睡太久,她想要清醒清醒——
眼下最要紧的是祖母生病的缘由毫无进展,若非晏玥翎的栽赃,许是早已查明。
她重叹口气。
重生后发生的事情与前世似是不大一样,她害怕因自己的重生而导致所有事情的错乱,直至脱离她可以把控之境。
子时三刻,明月半悬在天边,柔和光华袒露,繁星忽远忽近。晏琤琤撑着下巴闭眼感受这一缕春夜晚风,后续的路如何走在心中已有谋划。
“谁在那?”
晏琤琤直觉感受到附近有人闯入,登时睁开眼谨慎环视。
一袭淡绿色裙衫映入眼,简单将头发盘起,整个人看着很干练。
“晏二小姐,听闻霜竹说你已醒来,晏老太太派我先行来看看。”飞霜有些惊讶晏琤琤可以这么快发现自己,见她有些疑惑,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襄王府上负责医治的飞霜。”
“夜里凉,晏二小姐还是要当心身子。”
飞霜见她无言并未接话,索性径直踱步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想遵循李执的吩咐说些奉承话拉进彼此关系,却在一瞬被美得失言。
一袭墨发懒散地披着,若有若无的风撩拨着几缕青丝。肤色白皙如欺霜赛雪,眉黛蒙蒙。
如今面色红润不少,粉嫩晚霞缀在脸颊。澄澈的浅瞳熠熠点着光,似天上星子坠入。她的眼睫似鸦羽,低垂着,半遮一汪碧波。
消瘦纤细的柳腰隐匿在披风内,略有肥润的下颚凸显少女娇态。
贴近了看。
一颦一笑间,低眉垂目间,举手投足间,仿若春花昂漾,仙子下凡,整个人披着月华,添上一层柔光。
比莺花楼的花魁还要好看,难怪主子天天往护国公府跑。
“飞霜姑娘,飞霜姑娘?”瞧着飞霜木然地越靠越近,晏琤琤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与屋内香气相似的气味。
忆起上一世得到的线索,她索性将话再说一遍,说得更直白些,“是否有些药物掺入香饼后会对人有益处或有害处?”
“咳。”飞霜收回神思,忙不迭地回答:“是了。就像此次为了疗愈二小姐的伤口,我在香饼里加了黄金盏,是一种从西域传来的药材。”
晏琤琤轻挑眉,黄金盏这类药材是贡品,历来只有皇宫里有……对了,飞霜是襄王的人。
“长年累月地使用这些用疗愈的药材会有毒性吗?”她追问。
想起晏二小姐浑名在外,飞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怕这二小姐借用此法报复回去,毕竟这顿藤条吃得冤。尬笑道:“我使用前会摸清药材和香饼的成分是否相克,时下大多用来疗愈的药是无害的。”
晏琤琤捕捉到“大多”二字,不动声色继续试探:“飞霜姑娘自然医者仁心。可这些法子被有心人利用,倒也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