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烨实际上并非成徳皇帝同母所出的弟兄,但两人年龄相差了十六岁,成徳皇帝近乎是看着他长大。在他的心目中,这一个胞弟的分量比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都要重。
这个九皇弟出生前,其生母琬嫔为他母妃挡灾,被人做了筏子,冬夜里跪了整整四个时辰,落了病疾,以至九皇弟自一出生便体寒多病。
若不是有大师送他护身器物,人也活不到这么大。
后来自己和其他兄弟争位,他又以十五岁的年幼身躯,不顾危险奔赴西境,守卫边土,收服了几位老将军,使他们心甘情愿投入自己阵营,臣服自己。
兄弟两人间的感情,远非其他可比。
这个凤家的丫头救了九皇弟,于他而言,也算得上半个恩人了。
“清歌丫头是怎么猜到有人会在山下刺杀烨王的?”成徳皇帝见她落了子,跟着在三子中间的一处放下一枚白子,捋了捋胡茬,温和问道。
见棋如人,凤清歌见这一子,心下不由讶异,成徳皇帝在朝堂上手段一向温和,没想到他下棋的棋风竟如此老辣干脆。
这,并不像一个崇尚仁和的人应有的走法。
她沉吟片刻,回道:“不敢隐瞒皇上,臣女虽在闺中,却有一个忧心国事的表哥,曾做随他参与过文会,听过京中学子对吴王的评价。吴王行事霸道没有规矩且记仇,圣上登基,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仇。”
成徳皇帝心中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责怪她和学子们罔论一位拥有封地的王爷逾越行为。
学子以后是要进入朝堂的,要是连国事都不关心,纵然学得满腹经纶也不堪大用。
凤清歌顿了顿,又道:“那日臣女在相国寺礼佛,见灾后有人胡乱捏造,散步有损您圣誉的谣言,便想起了表哥的话,遂断定是吴王的人。”
成徳皇帝眼中有激赏之色,这么聪慧敏锐的心思,朝堂中一半以上的官员都难做的。
“而相国寺对大夏来说意义非凡,发生灾难定会有人来安抚寺众,我便大胆猜测,吴王既然能派人在寺中闹事,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凤清歌并非单纯凭借前世推测,她尽管在府里地位尴尬,却也扮成男子确实参加过不少文会,多次与学子唇枪舌战,辩论朝事。
吴王反心,昭然若揭。
前世烨王遇刺后,并没有立刻查出罪魁祸首,朝堂官员都猜测是西境敌国的细作乘机作乱。她提醒凤钦向皇上示警,却被训斥惩戒,陪着凤清韵禁足了半月。
结果春日宴后,吴王就反了。
烨王带伤平定叛乱,足足花了一年,才将吴王手刃。
可怜吴地百万百姓,惨遭战火蹂躏,许多人丧生刀刃之下。
“好一个大胆猜测!你此举,称得上有勇有谋了。”成徳皇帝抚掌一笑,看了坐在一侧认真喝茶的宇文烨一眼,有些明白九皇弟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了,大夏女子地位虽高,但也少有这样关心朝政又本身机敏动人的。
“你救了烨王,想要什么恩赏?”
“皇兄说的不错,你要什么赏赐,只要不算过分,皇兄与本王都可应允,”宇文烨重读了“不算过分”四字,提醒她不要太早暴露自己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