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十三年,京城。
陆重渊和萧知一行人从西北来,他们并不赶路,自然也不着急,原本半个月的路程,一路赏山玩水,硬是让他们拖到了三个月。
眼见快进城了。
萧知听到外面的笑声,忍不住伸手掀开车帘朝外头喊道,“陆慕萝,你给我进来!”
骑在小马驹上的女孩梳着鞭子,看起来也就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衣,听到声音不仅不怕,还转过笑道“我才不要进去打扰你和爹爹说话。”
“哥哥,我们快些进城,我要看看这个京城和西北有什么不同的”
说完。
她就把手中的马鞭一扬,夹着马肚,跟一阵风似的往前方窜。
萧知看她这幅样子,吓得那颗心都快跳到喉咙口了,喊了几声也不见人听,反倒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骑着马儿过来与她说,“阿娘别担心,妹妹从小就爱骑马,她的马术是西北的勇士都夸赞的,不会有事的。”
看到自己的儿子。
萧知心里那股紧张的情绪倒是少了许多,眼见那个疯丫头已经瞧不见了,便叹了口气,与自己的长子陆清和说道,“也罢,你且去看着你妹妹一些。”
“她自幼在西北野惯了,也不知过会会折腾出什么事。”
虽说有护卫跟着,但她还是担心。
“是。”陆清和笑着应了一声,也扬了马鞭往城门的方向。
兄妹两人连带着一大批护卫都离开了,萧知伸着脖子还想再看,就被人揽住了腰带到自己怀中,“有清和在,慕萝也闹不出什么。”
“外头风大,别受寒了。”
男人声音磁哑,语气关切,等到帘子放下,陆重渊又握过萧知的手,触及那边的凉意便皱了眉,他也不说话,只捂着他的手,给她取暖。
萧知倚在人的怀里,又被人搓着手,刚才受得那股子寒意也早就消散了。
不过想到自己那个女儿的疯样子,还是忍不住怪人,“我刚才训慕萝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话,当初我就不想让她学骑马,你倒好,不仅不拦着,还特地给她找了个师父。”
莫名被妻子训一通的陆重渊简直无辜极了,当初慕萝要学骑马,她也没反对呀。
不过深谙妻子性子的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辩解,他抱着人,轻声哄道,“是怪我,等回头我就去罚她,给你消气。”
眼见萧知的气性消了一些,才又说道“不过刚才慕萝有句话说的不错。”
“什么?”
陆重渊就抱着人,附在她的耳廓,压着嗓音说道,“我是不想让她进来打扰我们。”说完,还十分委屈的给自己补了一句,“她要进来,你满心满眼肯定是她了。”
萧知本来还以为陆重渊要跟她说什么正经话,哪里想到会听到这个,脸一红,好半天才嗔道“陆重渊,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羞不羞呀。”
“我和自己的妻子说私房话,为什么要羞?”陆重渊看着她,十分坦然的笑道。
萧知说不过他,只好瞪他一眼。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心里那股子气的确是平了,想到刚才陆重渊说要罚那个丫头,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待会罚慕萝,别太狠,她还小。”
“算了。”
她咬咬牙,“你还是别罚她了。”
都说父亲疼女儿,他家却不是。
陆重渊这个做父亲的,平日里该宠的时候也宠,可每每要责罚的时候一点都不管对方是儿子还是女儿,想到之前慕萝同她吵架,被陆重渊罚跪了一天一夜,她就有些担心。
陆重渊见她这么一会就变了个样,也是习以为常,挑了挑眉,没有多说。
马车继续往城中驶去。
当初他虽然辞官卸任,但定国公的名号还在,京中的宅子自然也还保留着,这会陆重渊就拥着自己的妻子,又说了一会话的时辰,马车就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