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家老俩口经常来电话,无非就是年纪不小,这个体户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到了该考虑终生大事的时候了。无奈二胖子顶着一脸的麻子,在电话里哭笑不得地应承。不是他不想找,而是他个处男命的,当真至今为止没遇着过好姑娘!印风每次听着周清的埋怨自己爸妈如何如何的啰嗦时,心里不是不羡慕的。此刻他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满是好奇地期待钟明的答案。他再没有父亲母亲来督促他做什么些事,他的妈妈早在父亲判刑的那一刻就心肌梗了。他其实很想体会一把,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唠叨那些令人烦不胜烦的话语时的感觉。钟明脸蛋微红,&ldo;多多少少总要跟我提的,不过他们不大管我,都说随我喜欢就好。&rdo;印风在心里乐坏了,好歹是当过黑社会,即使从良了,体内的恶作剧细胞依旧是居高不下的。看到钟明脸红,看到钟明结巴,他那心里就跟小时候欺负了班里漂亮小女生的感觉一般,或许这感觉,俗称成就感?可怜的钟明,不知道自己成了被调戏的两家妇女,仍旧推心置腹地跟印风话着心事。&ldo;其实我……我还没谈过恋爱。我爹妈总催我,我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做事喜欢先订个目标,一步一步慢慢来。可是这娶媳妇,我不知道要怎么订目标,更不知道怎么努力……&rdo;印风斜眼看他,问道,&ldo;你是gay吧?&rdo;钟明立即抬起双手作无辜状猛力摇摆,结巴道,&ldo;不不不不不是的。怎怎怎么可可能呢……太奇怪了……&rdo;印风耸肩,这人,典型的一副被戳穿心事的囧样。不过口头上,他还是放过了钟明,毕竟调戏也得有个度不是?&ldo;唉唉唉,别激动别激动,我就随便说说。&rdo;钟明忽然看着印风,恍然大悟地问,&ldo;你是那个吧?之前你和那个男的……&rdo;钟明掏出兜里的纸条递给印风。印风看了眼,是自己前几天随手练的字。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做相思。意境不同,但要在某种说法上,这话的思想和印风是不谋而同的。死的感觉,有过一次就够了。那时在牢里,伤口发炎溃烂,高烧不止,可能就熬不过了。只是大概当时的他十恶不赦,死神也不敢收他,所以终于放开了手中的索魂线,放了他一条命。钟明支吾道,&ldo;那天在教堂我看见……看见……&rdo;印风挑眉,&ldo;看见什么了?&rdo;钟明手中动作停顿,脸色跟西红柿一般。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受到的最大冲击,即使曾经收到学校保送研究生的通知时,他都没这么震惊。尽管当时在教堂里,任非云没亲到印风,不过很显然的,印风被抱在怀里的那场景,开启了他心里的一扇小小的门。他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印风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这人满脸的风起云涌,良久,钟明深呼吸一口道,&ldo;我不歧视同性恋,真的。&rdo;印风无奈道,&ldo;我知道你不歧视。&rdo;废话,你打心眼里就是个同性恋!钟明继续按摩着,道,&ldo;同性恋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是个弱势群体,我在国外也见过的,我理解你们。&rdo;印风打了个呵欠。钟明兀自喋喋不休,&ldo;有时候同性之间的感情,来得要比异性之间真挚许多。没了婚姻的束缚,一切就全看两人的生活。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感情。&rdo;钟明越说越觉得有理,那神情,就跟天底下的异性恋都该经受改造,世界王道就应该是同性相爱似的。钟明搬着事例,&ldo;很多名人都是同性恋,像莎士比亚,他在伟大的爱情下创作出了许多珍贵化作,亚历山大大帝一生征战无数,哦,还有,你肯定也知道的,龙阳君和魏王啊……&rdo;印风冷笑道,&ldo;自古帝王爱的都是漂亮的脸蛋,弥子瑕老了,卫灵公不一样舍弃他了么?龙阳君整天担心容貌衰竭,不能以色魅惑住魏王。说到底,他们只是喜爱好看的皮囊而已。&rdo;印风细眉斜飞,灯光下脸蛋也是好看得不真实。钟明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忽然问道,&ldo;小老板,你懂的那么多,为什么还会坐牢?&rdo;印风半晌不答话,他只是看向别处,眼中透出深深的伤痛和哀愁,悠悠道,&ldo;因为……我没有……好好读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