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渺说不出话,沈青洵也沉默下来,四下就变得异常安静。
她静静地看着他,只手上在揉搓着兔子身上的毛毛。虽然那点郁闷因被他打断才暂时散去,但沈青洵还记得她方才的模样。
既然他误解了,那她究竟在为何烦心?
莫不是街上人多的那时,被吓到了?
这样乖的小姑娘,又不声不响,即便有心事,若旁人不问,也只是自己闷着罢了。
“不开心?”
宋初渺听见,揉搓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点了下头。
她用着一旁的纸笔写给表哥看,并未迟疑。
从回来到如今,宋初渺不知觉间已与沈青洵愈亲近了。
向表哥倾诉一点小苦恼,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眼前的人曾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
宋初渺写着写着,又低落起来,抿着唇,拿笔杆戳了戳脑门。
沈青洵本来绷着神色在看,没想小姑娘竟是在担心自己变得又笨又傻又呆。
再看她苦恼得如此认真的样子,沈青洵反而笑了出来。
听见表哥一声轻笑,宋初渺咬咬唇抬头看她。
不知是不是委屈,眼角都有些红。
沈青洵看着她脑门上被自己戳出的浅浅痕迹,心都软成一团。
她虽然聪明,却又偶尔带着丝傻气,自小便是如此。
沈青洵笑意更深。
不自觉中,她渐渐增多了小神情小动作。
哪怕她是在为小事犯愁,他也不想她终日呆呆坐着,一副不辨神色淡然无波的样子。
表哥如此笑起来,宋初渺盯着怔住,竟忘了刚才在想什么。
沈青洵在人前很少笑,即便不言不语时,也是冷着脸,如一块积年不化的冰石,凛冽刺骨,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样的人,温和一笑时,却犹如和煦的暖风一下拂化了冰寒彻骨的深渊大地。眼尾轻挑,既然又近妖。
宋初渺没有防备地沉陷了进去,只一个念头,表哥笑起来真是好看呀。
沈青洵不知自己不经意的一笑,竟会招小姑娘迷神。
他指尖轻揉了揉她脑门上的印子“不会的,别担心。”
“薛大夫也说了,你只是体弱缘故,体内又有寒症。任谁元气不足,脑子都会变得迟缓的。”
宋初渺只是受了很多委屈与惊吓,病了太久。
但定会好起来的。
宋初渺方才心漏了一拍,有些目眩难以思考,只当是表哥说的缘故。
她低下头去,由兔子蹭她的手掌。在沈青洵的宽慰之下,心竟真的安稳了下来。
宋初渺刹那间不再担心了。表哥都说了,她不是真的傻。她会好的。
沈青洵见此也放心了。他摩挲着手中香粉,最后将其好好收拢在袖中。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给的,他都要。
……
入了夜的定安侯府,众人安睡,一片寂静。
明月被云层所遮挡,只隐隐露出一角,洒出极淡的银辉笼着京城各处的街道。
定安侯府外,一道人影悄无声息一闪而过,融入夜色中,如同错觉。
此人身法轻灵绝妙,贴于檐下,犹如一片没有声息的落叶,连只夜虫都没有被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