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正是当朝相府千金杜若娉,此杜相爷府邸赫然三代承相印,威名远播,本欲续四代相业,奈何天不遂人愿,府中屡屡添香,竟无一麟儿,生生十二房佳人,杜若娉便是相爷正室所出嫡长女,不可称相,那便称后,于是府中嫡女皆以皇后规制培养。
“将今日的账本予我瞧瞧。”
“是,东家。”
应声的是位约莫四十的妇人,正是这媛春轩的掌柜秦芩,髻高挽,髻上或缀珠翠,或簪金钿,整个人珠圆玉润,显得颇有几分雍容华贵,却不想对着那说话的少女躬身见了一礼。
“胭脂、眉黛、口脂、香膏、珍珠粉,还真将这封赏宴当做选郎会了。”
女子翻了翻账本随即攥紧,仿佛要将那页纸捏碎一般,其目如炬,直直地盯着门扉,眸中盛有怒意,这和亲公主定是为封赏宴准备的。
妇人不敢言语,只在旁默着。
……
遍历市井琳琅,商肆珍货悉数罗列入怀,两驷骏马载其物盈满车,目之所及,皆堆积了些女子之物,马车上自然是坐不了人了,于众目睽睽之下,杨夏荚坐于辀架上归府,风头无二。
今日所采买之物亦不复甄择,凡标价异常高昂者,悉数纳入囊中。
京都素有商铺已将慕安公主视为座上宾,皆盼此番大主顾能垂青一至,素有小铺嗟叹:这般富贵何时能淋己头?亦有布衣百姓为此唾弃,将大湾的慕安公主与大昭嘉明公主从头至尾对比评了个底朝天。
杨夏荚自是不以为然,归府后便命人将这些物什于一间空舍全数陈列,择日再作挑拣。
玉喜、玉乐随了杨夏荚一日,已有些飘飘乎。当真第一次见主子于己这般阔绰,那掷金如土的模样,活像一京城浪荡公子哥,若是有人这般待她们,岂非置于云端之上。
见四人皆盯着那卸下来的两大山物什,杨夏荚笑道:“你们四人喜欢何物,自取便是。”
玉安皱眉:“公主择婿之物,怎可赠予我们?”
杨夏荚将茶盏置于桌案,道:“你们也这般思虑?”
玉喜道:“主子,封赏宴在即几近人尽皆知,你此番动作,怕是很难不这般思虑。”
杨夏荚颔,若有所思。
玉喜不解,其余三人亦然,只玉喜是个憋不住话的,便道:“主子,今日所购置诸多,皆非你平素所好,这等价值连城的珠翠宝石,主子曾说它们徒具外表,实用乏善可陈,莫不是要进宫呈献于哪位贵人?”
公主平日里都由她们择衣穿戴,当真次主动采买,且是这般奢华之风。
杨夏荚笑道:“你们就是我的贵人,故让你们自取。”
这遭封赏宴提醒了她,前夕李易于她一寸阁重金购置米粮,后觉青崖岭崖底驯养奇兵,此事天时地利人和尤未可行,还差一味至关重要之物——钱财。
区区皇子,纵使生于皇家,亦不可得此番养兵之财,她此前总当他是已成太子之际,却忽略了此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