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孤启轻声唤道。
可那个身影没有为他停留,郁云霁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
他就这么惹人厌烦吗。
孤启眼前朦朦胧胧,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滑下,肩膀好痛,但是都没有心口痛得厉害。
他就是这样的贱骨头,就算殿下再如何躲着他,他都会忍不住的凑上前。
就像现在,他分明知晓殿下不会为他驻足,可还是盼着郁云霁能看他一眼。
他肩头的箭矢已然被去除,如今太医丞在为他处理肩头的污血。
“这伤口极深,想来伤人者是有意而为之,且箭术高超,轻功了得,竟是不曾被殿下身边的人发觉。”太医丞身边的小童道。
“此人不容小觑,但此事也不是你我可以谈论的,你一介儿郎莫要跟着掺和。”老医丞摇了摇头,随后为孤启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随后抽回了手。
小童见她如此,开口道:“师父怎么了,难道王夫不只是中了箭吗,箭上有毒?”
孤启合着眼眸,他对他们师徒二人的说辞并不关心,仿佛他们说的不是他一般。
太医丞知晓他醒了,斟酌道:“王夫,您还需多多将养着身子。”
“有什么你直说便是。”孤启只觉心头极其疲累,他什么都不想听。
“这,”太医丞看着他,许久才道,“殿下的身子本就孱弱,如今若是再不注意身子,怕是,怕是将来女嗣艰难啊。”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让他原本干涸的心更加抽痛,孤启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
女嗣艰难。
身为男子,若是嫁了女娘却多年无所出,便是犯了七出,妻主是能随意发卖的,若是他连个孩子都不能给殿下,将来只会被人耻笑,而殿下会不会要他也不得知。
男子若是生育艰辛,是会被妻家嫌弃的。
他下意识地覆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眶突然一热,两行热流从眼角落下。
“王夫莫急,我为王夫开了药,只要王夫按时吃,忌酒忌躁,便能将身子将养好。”太医丞见他这副模样,又怕他起伏过大伤了身子,忙道。
孤启不记得他们后来如何摆弄他,为他换药亦或是什么。
他只知晓,如今他一丁点用处都没有了,他连孩子都不会有。
半月堂重归平静,孤启捧起一面小青镜,他唇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看着镜中虚弱至极的人,心头的苦涩更甚。
殿下怎么会喜欢他呢,他什么都做不好的,如今连男子最基本的用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