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不少人都在看连暮色都掩不住青春的一幕。
看打扮都是年轻的大学生,凑在一块大声说笑,朝气蓬勃,远远望去是一片极整齐的黑色燕尾外套白背心,就像麦哲伦船队记录里的企鹅们,凑群站在岸上,等着车水马龙的间隙,好结伴摇摆挪腾着穿梭过去。
克里斯班纳特是最好看的那一只。
他的小朋友毫无意外被簇拥在正中,没有拿手杖,轻松写意弯臂抱着一摞稿纸,侧头噙笑和身边的人说话,从来乖顺垂下的颊被固定在脑后,意气风,风流潇洒。
这样的型非常清爽,以至于那张秀美的面容映入眼中,连着原本只有他擦干头时才会见到的耳朵也毫无保留露出来,耳际被夕照映出可爱的粉红。
最后还是听了那个“铁哥们”的馊主意吗。
认为克莉丝会像往常一样对勋爵视若无睹,爱德蒙理所当然站在檐下,看着他们过马路等待这些人走远。
结果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笑闹和道别。
“明天见。”
马蹄声,谈话声,整条街的喧闹里,熟悉的声音异常清晰。
皮靴在路面走动的声音响起,逐渐靠近。
爱德蒙屏住了呼吸,立刻拎了手杖,折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道边明净的橱窗玻璃里,他做男仆时一直追逐着的身影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直到遇见了一辆街车,他连忙拦下,心中默数过十,车转弯时,他才侧头去看。
人群里已经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了。
第二天早上,改扮过的爱德蒙在阳台上用早餐,顺便观察那个可疑的管家。
游隼拍着翅膀降落在了铁质栏杆上,直直盯着他。
爱德蒙只好将餐盘里的牛肉抛了过去,分散它的注意力。
游隼不愧是被人教大的,完全不介意,反而利落接住,伸着脖子吞下了,吃饱后就懒洋洋呆在那梳毛。
现在想,当初在彭伯里就应该和格里芬搞好关系,在米尔顿说不定就不会被拆穿了神甫身份了。
“准备一些新鲜生牛肉放在我的房间里。”
临出门前,爱德蒙向男仆交代,冷面勋爵管束很严,仆人不敢多说多问,只点头应是。
一年前为了保证“威尔莫勋爵”在伦敦的活动,他曾经给过不少协会和组织赞助,现在自己就在伦敦,索性亲自跑几趟。
为了避开任何与克里斯班纳特可能有的交集,在手下的两个选项里,爱德蒙毫不犹豫选择了牛津大学。
一些感谢的流程和套路他已经很熟悉,所以被拜托给学生颁奖时,他毫无防备同意了。
“又见面了,勋爵。”
和同伴们逐个击掌碰拳后,又恢复了原本型的年轻人转向他,微笑说。
所以昨天刚好遇上他们辩论社庆祝跨校比赛胜利。
众目睽睽下,避无可避,爱德蒙只好说了一些场面话,不等礼程完全结束,就借口匆匆离开了。
以防回去再遇到克莉丝,顺路去取了买来的情报,爱德蒙很晚才回到摄政街。
介绍人说是全伦敦定价最高,也最稳妥周全的情报贩子,度果然很快,内容也相当详尽,连这个叫纳什的管家哪一年在哪里都清清楚楚。
背景出乎意料的干净,唯一不太对劲的地方是,他曾经在哈福德郡待过,但是社会关系里完全没有认识的人在那里。
这个人不会就是克里斯班纳特的手下吧。
爱德蒙心下一跳。
马赛初遇,偏执于痛苦和仇恨的逃犯因为太过迷茫,妄图在班纳特少爷身上找到自己过去的影子,并寻求善意和温暖。
罗马重逢,在恩情的驱使下,对待自己在人间见到的第一个人,触摸的第一片温暖,他更加极端想要回报这个人,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注定了“善有善报”。
然后就有了基督山岛的会面
恩人,救赎,朋友,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