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方听完去京城附近侦查完回来的探子的汇报,午聪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将军。”午聪道,“江宁军遣了一队使者来,带了不少礼物,说是奉了谢七公子的命令,希望能谒见将军。”
谢无疾:“……”
午聪对于江宁军最近龌龊的小动作和朱瑙将计就计的计划略有耳闻,忍不住嘀咕道:“那朱府尹果真有本事,竟还真让江宁军送礼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谢无疾也颇觉不可思议,问道:“人在何处?”
午聪忙道:“在营地外等着。”
谢无疾思索片刻,道:“把人带进来吧。”
不多时,江宁军使者来到营帐中。
那使者一见谢无疾,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若让不知道谢无疾与谢无尘之间龃龉的人瞧见,还真以为那使者在拜见自家主公呢。
那使者道:“小人奉谢七公子之命,特来谒见十二公子。愿公子贵体安康。”
谢无疾道:“免礼。”
那使者笑容可掬地说了一番吉祥话,又介绍了自己带来的礼物。谢无尘出手极是大方,此番不过遣史来试探谢无疾的态度,就送了珍器宝玉银钱若干。这些钱对谢无尘来说不算什么,对谢无疾而言可着实不算一笔小数目,都够他几千大军日的军费了。
谢无疾语气平淡地问道:“江宁军长史遣你来所为何事?”
那使者乃是谢无尘带出来的家仆,他显然想与谢无疾从家族上套关系,因此才一口一个七公子、十二公子。谢无疾却一句江宁军长史,瞬间就将距离拉远了。那使者自然有所察觉,却只作不知,更加热情。
“十二公子离家日久,家中族人对十二公子甚是思念。今日七公子遣小人来……”
谢无疾打断道:“客套话不必再说,所为何事,直说便是。”
使者:“……”
站在谢无疾身后的午聪亦忍不住一哂。大军在许州驻扎也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延州军和江宁军一次往来都没有过。这时候跑说什么甚是思念,敢情之前那一个月里谢无尘是忘了还有谢无疾这号兄弟么?
那使者干笑两声,略过了一大段准备好的话,却也没放弃继续感之以亲情:“七公子托我带话……族人对十二公子思念甚笃,十二公子军务繁忙之余,若能抽空往家中去几封家书,族人必倍感欣慰。”
谢无疾皱眉,已有不耐烦之色。
他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只一颦眉,就让那使者周身一凛,莫名冒冷汗。
于是那使者也不敢再多废话,总算切入正题:“七公子听闻北方贫瘠,大军困顿,唯恐十二公子因粮草之事受制于人……兼近日勤王会盟上,他得知有些别有用心之辈刻意为难延州军。七公子对十二公子十分挂心,十二公子若有任何难处,皆可开口。无论是粮草、后勤、援兵……七公子必倾尽所能,襄助十二公子!”
谢无疾听明白了,眉头的结也拧得更深了。
他一字一顿道:“所以,谢无尘是想给我粮草、后勤,以资助我勤王?”
他把话说得这样明白,那侍者也没什么弯子可绕,笑道:“十二公子志向高远,令人动容。十二公子的事便是七公子的事,亦是谢家的事。”
谢无尘却只是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使者已有些心慌,琢磨着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谢无疾低声笑了起来。
不仅那使者愣住,就连站在谢无疾身后的午聪也是一愣。谢无疾向来喜怒不行于色,如何忽然这般?
少顷,谢无疾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往帐外走。
那使者吃了一惊,忙道:“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