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珩站在最后一排。
耳边是鼎沸人声,面前是无数双高高举起的手。
但他的视线越过重重人海,所有嘈杂的声音似乎都在逐渐消失,最后落在舞台上、某位在灯光照耀下仿佛会光的人身上。
陆延今天化了妆,本就突出的五官被勾得更加浓烈。
一曲结束。
所有人还沉浸在新歌的气氛里,直到前排不知道哪位尖叫着喊出一声“陆延”
台下气氛这才再度活络起来。
甚至有人开玩笑喊“快把衣服穿上妈妈不允许你这样”
陆延一只手扶着麦架,身上那件衣服有一侧已经不知不觉滑落,黑纱叠挂在臂弯里,从台下看过去能清楚看到男人深陷下去的锁骨,以及一片消瘦的肩。
被人提醒后,陆延并没有把衣服往上拽。
他松开扶着麦架的手,直接把麦拿在手上,为下歌做准备。在李振快而清晰的几声“嗵”中,下一歌的旋律响起,陆延就用这幅衣冠不整的模样跟着节奏晃了一会儿。
男人腰本来就细,晃动间,那件衣服落得更低,几乎要垂落到他手腕上。
然后陆延拿着麦,在唱出第一句之前跟着架子鼓的节奏把身上那件衣服脱了下来
全场尖叫。
陆延脱完衣服后走到舞台边缘,场子小,台下和台上几乎没有界限。
他缓缓蹲下,任由台下的观众伸手上来。
他们乐队办演唱会赤字几乎是常态,永远奉行四字原则稳赔不赚。从灯光、舞台布置上也能看出来烧钱烧得厉害。
舞台背景布用颜料歪七歪八涂着复活两个字,还有几个拖着血手印。
在灯光和烟雾萦绕下,陆延赤裸着上身,像从画中出来的剪影。
后半场依旧是老歌,典型的摇滚场。
在灯光变换中,肖珩感受到一种疯狂的躁动和强烈到仿佛能够刺穿耳膜般的力量。
他头一次看这种演出。
陆延在台上的样子跟防空洞那场不同。
他所经之处就是他的疆场。
只要他出现,没有人不愿为他俯称臣。
整场演出时长总共一个半小时。
整整一个半小时,陆延只中途休息了十分钟,他浑身都是汗,站在台上说“最后一。”
台下观众情绪明显落下去,甚至有人不舍地喊“不要”。
陆延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边,示意他们不要闹“嘘,乖一点。”
陆延顿了顿才说“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去年最后一唱的是这歌,今年还是想用它作结尾,我们五周年再见。”
台下逐渐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