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一边的诸伏景光旁观了月见乔二提出条件的全过程。
在木云和泉离开审讯室与审讯员结束对话后,猫眼青年拾脚跟上黑男人离开的步伐。
在脑海中反复将新增信息拓印解析,诸伏景光眉头下压,眼神暗沉。
他偏头沉声道:“库克难道是提前察觉到了陷阱,所以才让手下故意束手就擒前来向老师您传递信息的吗?”
为此甚至搭上了两名代号成员以及一干人等的性命?
猫眼青年眸中彰显着不可思议。
“大概是因为那两个代号成员本就登上了她的清除名单吧。”木云和泉淡声道。
“以她的能力,能够提前察觉到危险于是临时离开队伍的可能性并非为零,而她默许那群人走进陷阱的做法也能够找到足以站得住脚的出点。”
“不要认为她以组织利益为上就不会像组织里的其他人一样排除异己了,景光。”
黑男人缓步前行着,眼睛正视前方,仿佛在看前面的路,又像是隔空看见了自己话中提到的那个女人。
“对库克而言,其存在不利于组织长久展、乃至是拖延组织展进度的人便是蛀虫,是需要在合适时机进行清除的障碍。”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所以她选择利用那些蛀虫来向风原君下毒,在完成自己任务的同时顺理成章的处理掉这批蛀虫。”
还达成了威胁约见木云和泉的目的。
——这是一石三鸟的完美谋划。
诸伏景光回忆着这次被抓回来的组织成员。
月见乔二刚刚只是说由他来给木云老师带路去见库克,中间却根本没有提及其他人一句,看来那些也是被库克一同放弃的炮灰们。
诸伏景光忍不住疑问:“老师,库克她就不担心这样做会直接削弱组织的实力吗?”
如果说之前库克单枪匹马的杀到木云和泉面前是撕开了双方一直以来伪装平和的那块遮羞布,那么这一次显然就已经是展到某种对立白热化阶段了。
对战在即,哪怕是废物,但只要不是卧底,也还能给己方战力充个数呢。
从这点上一对比,就连杀胚琴酒看起来都没那么冷酷无情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什么恐怖笑话,但银杀手在面对自己人时其实总会额外保留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包容。
“景光,对于这世上的有些人而言,自己可以没有队友,但却决不能被废物队友拖累。”
木云和泉偏头看着沉思中的猫眼学生,轻轻笑了笑。
“这也是你们和他们的不同点之一。”
保护身处弱势的人民群众,不因其能力身份社会地位而有所动摇——这是库克与琴酒绝对不会去做的事。
诸伏景光沉默下去。
直到两人并肩穿过幽长的昏暗走廊,转过拐角乘坐电梯,重新站在大楼外的阳光之下时,诸伏景光才低低开口道:
“老师,你要去,是吗?”
尽管木云和泉在同他交谈时刻意收敛了那曾在审讯室门前昙花一现的杀意,但诸伏景光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直萦绕在对方周身的零星异样。
因此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早就已经出现,故而猫眼青年没有等到男人回答便紧接着自顾自的宽慰他。
“一个星期的时间虽然急了些,但我们也不一定完全就想不出来第二条路,灰原那孩子说不定就能给我们惊喜。”
微凉的风拂面,吹起西装衣角,也吹散了阳光洒落在轻薄衬衫上的暖意。
“景光。”黑男人低声仿若呢喃,“就怕我们连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有了。”
怎么会——
诸伏景光悚然一惊,连瞳孔都仿佛应激似的急收缩了一下。
木云和泉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微眯起眸子仰头望向天空,
羽睫遮蔽下,墨水般深沉的瞳仁平静坦然,静静将苍穹、白云和悬日包容其中,是一种即将尘埃落定的安宁。
但这种情绪一闪即逝。等男人重新睁开眼时,那双黑眸已被如同极地冰川般的凛冽寒意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