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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第2页）

游淼对主卧里那张床喜欢得很，光是一张大床就值不少钱，床外镂空的雕刻虽已褪了漆，却只要重新漆一遍便能恢复原来的模样，阁床顶上透光，挂着的蚊帐已破烂了，但只要把帐子一换，被子铺好，便自成一片小天地。

李庄把东西收拾了拿到院外去，房中的家具有桦木与另一种木，游淼挨个敲了敲，确认家主卧房中的家具都是花梨木做的。花梨木值不少钱，沉甸甸的，而且不朽，桦木制的柜子等则烂得透了，堆在院子角落里，正好当柴火烧。门则是梨花木的，这玩意也好，结实，至少门窗不用换了，把铆钉重新敲上，刨一次，重新上漆就成。

游淼把房间收拾了出来，几个箱子放好，李庄在房中擦洗，游淼便带着张二过去房。

这处的架与桌也是花梨木制的，整个家里的这些摆设，起码也值个几百两银子，放了近百年居然没人来偷，倒也奇怪，是因为贼都不识货么

“真是奇哉怪也。”游淼朝张二笑道，“上百年都没有贼来过。”

张二协力打开箱子，十个大箱，里头装的全是一叠一叠的。

“这些都是你的”张二问道，旋即马上意识到称呼，忙道，“少爷藏可真多。”

游淼嗯了声，把架上的灰尘扫下来，打了几个喷嚏，说“有些是我娘的，有些是我小舅的。”

“都是读人。”张二把放上架子去，游淼去推窗，房后窗正对着花园，内里假山间长满杂草，园林间的水面落满青藻，请个园丁打理一下，倒是个胜景。张三把挨批放好，说“这么多，可千万别潮烂了。”

游淼坐在那把大椅子上，把抽屉挨个拉开，里面还有文房四宝，雨过天晴瓷的笔架，鸦墨点绛云的砚，居然还有牡丹朱砂印泥。

印泥已经干了，游淼把桌子擦干净，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出来，说“烂倒是不怕，就怕人偷。”

张二说“不会有人来这里偷东西的。”

游淼还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碎成两半的玉镯，试着把它拼起来，说“江波山庄连个放哨的没有，沈园里又无人打理，怎么就”

张二

起身道“因为这里闹鬼。”

游淼“”

张二说“有个女人在沈园里病死了。”

游淼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张二又道“后来听说买了这园子的人也死了”

游淼“那是我娘”

张二意识到说错话，忙道“失言失言。”

游淼又说“江波山庄没什么佃户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怕鬼”

张二答道“没有，不是因为这个。后来又有几个大胆的人进来拿了沈园里的东西回家用，结果家里一个接一个的都死了”

游淼嘴角不住抽搐，说“你开玩笑罢。”

张二压低了声音，说“梁伯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就进山庄来偷过东西的结果夫妻俩都病死了，梁伯亲自把东西送回来的。”

游淼只觉一阵毛骨悚然，面部神经痉挛，不知道张二所说是真是假，但也没再追问。

才子佳人，昔年一别，如今佳人居然成了女鬼，如果世上真的有鬼，游淼倒是宁愿相信她是因为思念人才眷恋不去。

张二出去打水擦洗，游淼边排边说“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嘿嘿。”

张二道“少爷是富贵人，打小就有福星庇护着，不怕这些的。”

游淼翻着，里头又有不少连他自己都没过的，他想到张二要入京，便问道“你想去上京赶考，还是进京城谋个差事”

“我爹我娘。”张二说，“都想我当个读人，再过几年等恩科，要么是三年一次的科举，该去考了，安陆村的夫子让我先乡试。”

游淼点点头，说“你要不急着走，随时可以到沈园里来读。”

张二登时眼里充满惊讶，游淼又说“我你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京，等上京前，也记得来说一声，顺便帮我带个信，我在京城有不少朋友，有人照着，也是好事，对不”

张二一听便知游淼要提携他，忙躬身就跪，说“多谢少爷”

游淼忙扶他起来，示意无需客气，张二便去整理房，游淼翻着翻着，打开最后一个小箱子。

箱子盖内，一行娟秀的字迹写着“中自有黄金屋，中自有颜如玉。”

游淼笑了

起来，想到当年母亲提着笔，教自己读认字儿的时候，乔珂儿喜欢墨家“兼、非攻”一道，和当年江南等地，甚至整个朝中尊崇儒释的念头不同。墨家对兵法，工学，农道极其熟稔，“墨辩”之术更能把游德川驳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