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嬷嬷,你别这样,此事须等老爷回来才下决定的,你快快起来。”何氏一个眼神扫到后面的婆子身上,后面的婆子马上意会过来,一左一右就要将芸嬷嬷拉起来。
“不行,不行,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芸嬷嬷作势又要往地上坐了。
“芸嬷嬷,我记得当年老爷做主是让大小姐去山里清修的,这老爷下的命令,我们也得问问老爷的意思才好下决定的。”何氏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芸嬷嬷,这刁奴,以前何燕秋就烦死这老刁奴了,总给她没事找事。何燕秋现在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再拖下去叶家的脸面都可以丢在大街上任人踩踏了。
“清修?我看是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吧?说得好听,老朽记得那大小姐被带走的时候还抱在手上呢!”上了年纪的人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那一天也是有个婆子在叶家门口哭得很凄凉的,是因为什么原因那老人不太清楚,只记得那婆子最后抱着那孩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京城。
“尚书令大人竟是如此狠心?”围观的百姓又在看着叶家的夫人,原来是个续弦,亏他们还以为这位夫人是原配呢。
芸嬷嬷又坐在地上呼天抢地了,那两个婆子想拉芸嬷嬷起来,怎料颜言突然出手阻拦,“两位婆子,倒是好手劲,我家嬷嬷看着像是被你们拉起来的,其实不然,你们是下了狠手要暗中拧她的皮肉吗?她年纪那么大了,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颜言刚才就看见了,那两个婆子坏得很,暗中掐了芸嬷嬷,芸嬷嬷那么淡定的一个人,都被掐得生痛皱起了眉头,只是要做戏就做全套,芸嬷嬷才没吭声的。但是颜言可不惯着这些婆子,不然哪怕她们进府了,也不会有人拿正眼看她们。
“没,没有的事,姑娘莫要信口雌黄……”婆子结巴道。
“诸位请看我家嬷嬷,为了这叶家的脸面,被这些婆子暗中糟践都不敢声张,可想而知,我家嬷嬷是心善之人啊!”颜言拉起了芸嬷嬷的袖口,露出了刚才被那两个婆子暗中使劲掐得淤青的手腕,这青青紫紫的痕迹,不就是被那俩贼婆子给掐的吗!
“你们快放开那嬷嬷,太过分了,我们走,报官去!”围观的老百姓可见不得高门权贵仗势欺人,刚才听了一耳朵芸嬷嬷哭诉的事情,合着人家原配夫人生的嫡长女还有家不能回了?真是岂有此理!
“诸位,诸位,实在抱歉,在下府里的私事给大家添麻烦了。”叶叙淮回来了,刚才芸嬷嬷在府门口闹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快跑到衙署里告诉了叶叙淮了。叶叙淮一路打马快跑才堪堪到了家门口,结果就看见群情汹涌,一群人嚷嚷着要去报官,直把叶叙淮吓了一跳,这天底下还有官告官的说法吗?
围观的老百姓们看见叶家的当家人回来了,也便住了嘴,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叶叙淮接下来怎么办。
“芸嬷嬷,多年未见,有事情咱们速速回府再议。”叶叙淮皱着眉头,让芸嬷嬷先起来进了府中再说。
“老爷,老爷,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夫人一直不让大小姐进家门,老奴没法子,才跪下来求夫人开恩的。”芸嬷嬷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跪爬到了尚书令脚边,作势又要磕头了,被叶叙淮身边的管家一把扶住了,芸嬷嬷这才作罢。
“芸嬷嬷,你这样成何体统,全部人都先回府,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们在家里解决就可以了,不要给街坊邻居们添麻烦了。”叶叙淮此时也是有些恼怒,这何氏做事情真的不行,这点破事还能让芸嬷嬷有机会闹得满城皆知,明日他还要上朝,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叶叙淮越想越生气,狠狠地剜了一眼何燕秋。
何燕秋心里发苦,这事怪不得她啊,谁想到芸嬷嬷如此没脸没皮,说跪就跪说哭就哭的,搞得她根本没有机会把芸嬷嬷拉进府里。
夫妻俩暗潮涌动,颜言站在一旁倒是看戏看了个足足的,这夫妻俩的感情也真的是有够塑料的,真真应了那句“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叶叙淮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了一会,还是先对颜言那边下手,他一脸慈父姿态,亦步亦趋地走到了颜言面前,哑声说道:“兮颜,你回来了。你知道为父多想你吗?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去清修这些年,我们都很想你,快,跟为父先回家。”叶叙淮说完伸手就要牵起颜言的手。
颜言又不傻,一个老男人伸手要牵自己的手,虽然叶叙淮保养得挺好的,但也是陌生人啊,颜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是真的想叶兮颜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府里一个人都没去过牛牯嶂看望叶兮颜,颜言跟叶兮颜生活过自然知道叶兮颜这些年过得不富裕,应该说过得很清苦,而且什么清修需要一个还抱在手上的娃娃去做的?说这些话也不亏心。
颜言一个闪身,躲开了尚书令大人伸出来的手,然后装作怯弱地说:“我没见过你,麻烦你自重。”
醴朝堂堂尚书令大人此刻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也没想到颜言那么直接就躲开了。本来这种姑娘家脸皮薄,一般看见自己父亲主动求和了,都会跟父亲和好的,不是吗?怎么他就偏偏生了个这么如此不走寻常路的女儿。
颜言又不会读心术,哪里知道叶叙淮的内心想法,哪怕颜言知道了,也不会搭理他,颜言还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场面一时僵住了,围观的老百姓本就好事之人多,又在起哄:“不是我等瞎说啊,会不会这叶家大小姐进了府里就命送黄泉还不一定呢,你看人家叶家大小姐刚才都躲开了尚书令大人的伸过去的手,说明这父女俩是真不熟啊,诸位,我们要不要打个赌,明日到底叶家大小姐是死是活?”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叶叙淮这会子老脸从头红到脚,也不管不顾了,走过去就要拉颜言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