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定睛一看,是他们家的大门,“到了,就是这个宅子,可还喜欢?”顾宁舒问了一路,终于找对了,也是不容易,
“喜欢,”顾宁舒顺口回答,“不,我在问你那是个姑娘吗?提着酒站咱家门口的那个。”
秦御把视线移过去,“她是三房大舅家的女儿,怎么站在咱家门口?”
秦御问她他问谁,“提着酒呢,应该是送东西来的吧,怎么不进去,在门口等着…”
秦御还没说话,前面坐着的秦禄便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宅子置下一个多月了,除却选好的丫鬟,外人就没让进来过,世子说了,您是府上的女主人,得让您先进来。”
秦御等着秦禄说完,虎着脸叱了一句多嘴,他道,“别听他瞎说,我只是不想让外人进去。”
秦御是个讲究人。
顾宁舒不知道说什么,只笑了两声,她看着韩沐琳,韩沐琳也在看着马车,也不知道看到了没有,她晃晃手里的酒,朝着这边走过来,声音听着倒是爽朗,“表兄把嫂嫂接回来了?快让我看看嫂嫂长什么样!”
她步子大,十几步就走了过来,停到顾宁舒坐着的这辆马车前,作势要掀帘子。
秦禄挡了一下,“见过五小姐,”三房就韩沐琳一个孙女,可排在一起,韩沐琳行五。
韩沐琳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拘这个,听着小姐公子的称呼的就头疼,”她还要掀,秦晨把手按在车缘上,“五小姐不拘礼数,但是世子重视礼节。”
韩沐琳把酒撂车板上,似笑非笑,“怎么,我这个当妹妹的想看看嫂嫂长什么样都不行?表兄不会这么小气吧!”
秦御紧紧握住顾宁舒的手,他神色不甚好看,“世子妃有孕,怕你冲撞了她。”
韩沐琳撇撇嘴,“当年祖母有孕还上战场杀敌呢,果然是京城来的小姐,娇滴滴的。”
顾宁舒皱了皱眉,这姑娘说的话怎么这么不中听,这儿的人说话都这样?她看着秦御,秦御神色微愠,“降雨之法便是世子妃想出来的。”
韩沐琳把酒拎在手里,能降雨就不娇滴滴了吗,盛京那群小姐她见识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读诗要么绣花儿,走几步路都要喘一喘,“妹子没那个意思,嫂嫂别往心里去,妹子在这里给嫂子见安,祝嫂子福寿安康。”
马车继续往前走,韩沐琳也跟着,隔着窗子道,“我今天来就是欢迎嫂子的,嫂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表兄一个男子,肯定照顾不周。我来陪嫂子说话。”
隔着一面窗,顾宁舒对韩沐琳的热情颇有些不适应,“谢过五小姐。”
“可别小姐小姐地叫,我不爱听这个,也不喜欢礼数,以后你就叫我妹子,我叫你嫂子行不?”韩沐琳眼睛亮,忽然,一柄剑横在她眼前。
秦境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剑未出剑鞘,但剑气逼人。
“直接进去。五小姐请回吧,今日不便待客。”秦御也不知韩沐琳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还算懂礼守节,今日却咄咄逼人令人心生厌烦。
韩沐琳用手把剑拨开,却没拨动,秦境目光微寒,“请回。”
顾宁舒支起车窗,“世子说得对,今日不便待客,若是五小姐想登门拜访,请人先送帖子过来,这样也有时间准备,唯恐怠慢了五小姐。”顾宁舒不管韩沐琳本来是什么性子,但过于自来熟总会令人不喜。
韩沐琳脸上的笑垮下来,她相貌随了父亲,本来就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柔和,这般冷着脸,也怪吓人的,“嫂嫂今日不欢迎我那就改日,这酒……”
“府上不缺酒,这酒五小姐也一并带回去吧。”顾宁舒冲着韩沐琳笑了笑。
韩沐琳越过顾宁舒看着秦御,秦御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啧了一声,“那好吧,我走了。”
本来打算开大门直接进去的,现在人走了,顾宁舒由秦御扶着下车,秦御摸不着眉头,“她在大舅手下做事,以前见过几面,怎么突然提着酒过来了?”
顾宁舒无奈地看了秦御一眼,傻孩子,这姑娘明摆着看上你了,哪儿是来欢迎她的。不过一想她连门都进不去还挺开心的。“谁知道呢,兴许是大舅让她过来的吧。”
秦御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喜欢舞枪弄棒,脑子里估计也全是这些,同她说话肯定无趣,她来找你就随便寻个由头搪塞了就行。”
顾宁舒在心里笑了笑,她迈过朱红色的大门,原本立着的丫鬟小厮跪了一地,“奴婢(奴才)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
“都起来吧,”顾宁舒心跳的有些快,“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秦御不曾说话,拉着顾宁舒去他们住的院子,进了圆拱门,他道,“喜欢吗?”
入目是一方荷塘,只剩几株残荷立在水里,水面上还有不少开败的荷花。“我走之前还开着的,没想到败的这么快,哈哈,”秦御还记得顾宁舒喜欢去庄子后面的清芜湖游玩,一起摘荷花,采莲子,只是,北地似乎不适宜养莲花。
“舒儿,你看那边的鸳鸯!”秦御指给顾宁舒看,荷塘右边栖着十几只鸳鸯,瘦瘦小小生无可恋地偎颈相依,他慢慢把手放下来,“我走之前也没这么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