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挥拳头“我也支持你子灏哥哥!”
路子灏嘴巴一揪,又哭了起来。
陈燕最终没有跟路耀国离婚。
陈燕的弟弟,路子灏的舅舅上门来把路耀国狠揍了一顿,还找来路耀国的父母兄弟让给个交代。路子深也从上海请假回来了。路耀国把家里的房子过到陈燕一人名下、所有存款转到陈燕卡上。待收的工程款合同也悉数上交,以后由陈燕弟弟去广州收款。家中财政大权全到陈燕手里。
当然,这些事生在孩子们上学期间,他们不知道过程,只知道结果——路耀国再不去广州了,留在云西做生意。路子灏的奶奶过来带孙子,陈燕去市上班。
大概经历了一个月左右,这场风波就散了。南江巷又恢复了平静。
苏起起先在想,大人们会不会看不起路耀国,对他冷眼相看,因为他做了丑事,欺负了陈燕阿姨;而路耀国会不会闷闷不乐,因为他再也不见到广州的那对母子了。
但并没有。
大人们像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样。路耀国生病的时候,李援平给他介绍了医生;他做生意,苏勉勤给他介绍了人脉;林家民还帮他修了摩托车。
路耀国在南江巷生活得很开心,老家的风土人情、饮食气候他都觉得舒适。见到孩子们依然笑眯眯的。
苏起不理解,为什么他做了坏事却被原谅了;尤其是陈燕阿姨,为什么那么轻易原谅了他。
她问程英英,得到的结果自然是“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苏起忿忿地说“你们大人分不清楚是非对错。哼!”
之后一天,苏起和林声无意听到程英英和康提的对话
程英英说“你啊,别什么都写在脸上。下次对路耀国客气点儿,燕子既然选了忍,我们旁人就什么都别说。成天不给他好脸色,这不是帮她出气,是在天天提醒她这道疤啊。”
康提道“我见他就烦。燕子昨天又跟我哭了,说一想到广州那个,心里头就恨,恨不得捅死路耀国。想离又怕养不起两个儿子,怕影响子灏读书,怕他叛逆变坏,怕子深上大学没生活费,怕他找媳妇人家嫌弃他单亲。更怕路耀国把钱都给那头,自己儿子吃亏。这女人呐,一当了妈就什么都只为孩子想了。”
程英英“好在两个孩子都争气,又孝顺,不然真是没半点指望了。我倒没看出子深这孩子这么大担当。回来说要改姓陈,不当路家人了,把路家亲戚吓得。居然还说要告他爸什么事实重婚。”
“路家就出了这么一个高材生,谁舍得?”康提叹,“子深长大了啊。要不是他,路耀国能那么乖乖听燕子的?子灏成绩也好,都是读书的料。不像广州那个,听说学什么都不上道。哼,”说到这儿,康提刻薄道,“智商遗传妈,估计那婊子就是个蠢货。”
苏起并不明白大人的话,说得家庭像是一个利益集合体一样,做决定不是出于爱或恨,而是各种权衡。反正她理解不了。
林声也理解不了,只说了句“子深哥哥好酷。”
到了寒假,路子深在上海打工,不肯回来,表达对他爸爸的不满。路耀国给他打电话不接。陈燕心疼得在电话里哭,说过年怎么能一个人住在宿舍。路子深拗不过他妈,腊月二十八回了家。之后本想提前走的,但路耀国表现很好,在家里忙上忙下,对妻子是又道歉又买礼物。毕竟是至亲,路子深便没再摆脸色下去。
他寒假待了一段时间,又给林声补习了数学。
寒假一过,初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
新学期刚开始,除了体育生,艺体班其他特长课全停了。场地,不再强制上课。
班主任说,大家好好复习,准备中考。
但班上学生文化成绩差,很多人都不指望上一中,很多人已准备上中专。气氛倒也并不紧张。
梁水依然在训练;李枫然也依然练琴。
但苏起不跳舞了,路子灏更是从画画课中解放了。两人每天留在学校,一边等梁水和李枫然,一边帮林声补习数学——她也暂时不画画了。
林声数学成绩差,能拖四十几分。他们几个里,就属她考一中最悬。
苏起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林声能考取一中“声声,你看你,是个软咚咚,”说着戳一下她的脸,戳得她脑袋晃了晃,“要是不跟我在一个学校,别人欺负你怎么办?那些坏男生骚扰你怎么办?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听见没有,和我还有大家在一个高中,我才能保护你。听见没!”她握紧拳头竖在她面前。
林声也学她握紧拳头,点头“我加油!”
路子灏严肃道“七七你能不能别打岔,抓紧时间!”语气温和,“声声,看这一题!”
苏起翻了个白眼,林声微笑着低头看题。
路子灏的数学成绩最好,多半时候由他给林声讲题,苏起偶尔跟着听,大部分时候自己在一旁写作业。
写完了时间还早,就去操场练习立定跳远、仰卧起坐和8oo米——中考要考体育。
那天苏起蹦跶去操场,路过琴房,听见李枫然在谈一很简单的曲子《永远同在》。是那年夏天小伙伴们一起看的《千与千寻》片尾曲。
音乐很神奇,听着曲调,过去的回忆就自动浮现眼前——梁水的阁楼里,孩子们排排坐在席子上,望着盗版碟播放出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