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胎药?”管家闻言心脏猛然一紧,“少爷你这是要?”
戚云舒看了一眼被他放下的安胎药,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惨白无力的笑容,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尚还平坦的腹部,这才笑着说道:“我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说,晚些时候你就去一趟医馆拿药。”
“可是……”管家张了张嘴,他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是该劝还是该说些其它。
戚云舒双儿的身份本就不容于世,若是这件事情走露出去,带给戚家的带给戚云舒的都只会是最糟糕的展。
若是再传出戚云舒失身于人又不婚先孕,还是因为那样不光彩的原因,戚家颜面扫地备受指责唾弃不说,他到时还能不能保得住性命都还是个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戚云舒为了戚家的事情一直四处奔走劳累,身体本就不算好,怀有身孕之后更是一直犯呕,如今还动了胎气反应是一日比一日大。
按道理来说打掉那孩子无疑是最佳选择,若能让一切都回归原样,他们只需瞒住戚云舒双儿的身份便可以高枕无忧,但是要打掉一个孩子又谈何容易?
因为太过操劳戚云舒身体本就不算太好,若拿掉胎儿身体受损虚空,到时候情况肯定只会更差,且双儿的身子与女子不同本就极难受孕,若是再因此受损,这以后恐怕就真的难以怀上了。
“少爷,这件事情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管家犹豫再三还是出言劝阻。
“考虑?”戚云舒冷笑一声,脸上的笑容越惨淡,“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还未出生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就算偷偷生下来了也是个没爹的野种,若是个双儿,往后恐怕日子只会比普通双儿更惨。”
这世界待双儿本就残酷,好人家富贵人家的双儿尚且只能吃口饱饭,不打不骂就算幸福,若是再有这般不堪的身世,将来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必然招人厌恶,与其一生如此度过,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出生的好。
“可是……”戚云舒这话说的决绝,却听得管家心中万分的压抑难受,就像是把一颗心都碾碎了似的,痛得喘不过气来。
双儿的日子如何他再清楚不过,戚云舒更是如此,双儿生下的多为双儿,可有哪个双儿舍得自己的孩子吃自己受过的苦,又有哪个双儿不爱自己的孩子?
戚云舒肚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管家并不知道,但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管家也现戚云舒并不讨厌憎恨怀中的那孩子,至少不是那种深恶痛绝的厌恶。
戚云舒如今说打便打,伤了自己的身体以后可能都无法再受孕不说,他自己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就算戚云舒嘴上说的再狠,那孩子到底也是他的孩子。
戚云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而决绝,他道:“若真要怪,那他也只能怪他投胎投错了地方。”
管家红着眼,半晌,终还是没再继续劝下去,“可是少爷,鉴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时候……”
打胎是需要时间的,前几日甚至不能下床,而鉴定会又需要戚云舒的主持。
戚云舒之前并未想到这点,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靠在枕头上不在言语。
“这件事老奴先记下了,鉴定会结束之后会办妥当的。”管家喉间一阵苦,他看着旁边已经快冷了的安胎药,声音沙哑的再劝了句,“少爷,你先喝了这个吧,鉴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体。”
戚云舒眼帘挑开,他看着那安胎药沉默,但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鉴定会不只是对沈墨重要,对他对戚家来说亦是一样重要。
屋内药香弥漫,戚云舒喝完药后躺下休息。
沈墨与管家告辞后出了门,向着戚家大院后门的方向走去,那边离作坊更近。但才走出两步,沈墨顿了顿后又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
路上,遇见府中下人,沈墨迎了上去与那下人道:“我听说早上府里来了一位大夫给戚当家的看了病,很是厉害,能麻烦你告诉我那大夫是谁吗?正好最近几日我也有些不舒服,想去看看。”
“大夫?”那下人认识沈墨,闻言面露疑惑,“府里早上没有来大夫啊,倒是前几日管家有请,但当家的一个都没见。”
沈墨不动声色,又问,“我见戚当家的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太好,厨房就没有送些补身体的给他?”
作坊和戚家大院就只隔着一条小巷,戚家大院的下人和作坊的人大多都熟悉。
沈墨虽才来作坊并不久,但他并不是那种难以亲近的性格,再加上沈家和戚家那档子事,之前沈墨又两次送戚云舒回来,在戚家大院下人眼里沈墨也算是个熟人了。
听沈墨聊起戚云舒的身体状况,那下人面露担忧之色,“你可别说了,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当家的到底是怎么了,一直干呕不说,管家那边还让人交代每日只送一些清淡的饭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