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帝,若怕史官所记,自当谨言慎行,怕史官记载他不当之行而欲之,更是想要改之,这样的皇帝,不废留着作什么。朕想给后世之人,留下一个真实的大魏,好也罢,坏也罢,至少那是真实的。”曹盼对于真实的执着,叫周不疑听着一笑了,“太女的心性与陛下如出一辙。”
提到了曹恒,曹盼道“性子和脸都不像朕,总算,心性与行事像朕,否则朕真得要问一句,这果真是朕十月怀胎生下的。”
周不疑听着更是笑了,多少年了,曹盼的欢喜与不欢喜,就是这样的直接,直接得灼热,烫得他一直都忘不掉。
“凌云阁,就建在那里吧。”曹盼指着远方西落的太阳,那一个方向。
放置功臣之地,曹盼下令,国库富裕着,不出半个月便成了,曹盼想了想,想起了大唐凌烟阁,凌云与凌烟,差之一字,但是,有了她这么一个女帝,历史不知道被歪到哪里去了,大唐是否还会存在,那就是未知之数了。
凌云阁的内置,曹盼却是打算照着凌烟阁来。
画像,大魏不缺画技精湛的人,然而那些早逝的人,曹盼的几个师傅,还有曹操的画像,却是曹盼亲自画出来的。
那些认得这些人的人,到曹盼露的一手,这才知道,曹盼的画技亦是非同一般。
“诸卿莫不是忘了,朕的几位师傅,那都是琴棋画,样样精通的人。不过,恰恰是因为他们的都精,这三个人,弹琴教的都不样。”曹盼见这一个个都夸赞她那妙手丹青,万不敢居功。
“臣冒昧,想问一问,军师祭酒,荀令君,文和先生,都是怎么教陛下弹琴的”弹琴之心得,皆结生经历所得,杨修也是琴棋画兼修的人,听到曹盼这么说,便想长长见识。
曹盼道“郭师傅说,弹琴,你就把自己的一双手当成一对情人,相互倾诉着着情话。琴声,心声,弹琴抒情,如此而已。”
“果然是风、流潇洒郭祭酒。”杨修感慨一句。想了想不对,问道“军师祭酒与陛下说这话,陛下那时几岁”
郭嘉去世的时候,曹盼也都还小。这么把弹琴当作情人互情话,太小的教,不能吧
“五岁”曹盼给杨修一个答案,杨修不吭声了,郭嘉真是教坏小朋友。
“没想到。”曹盼都不用猜就知道但凡听到郭嘉多大教的她都得不忍直视。当然,那自小带她进入教坊的事,曹盼就决定不说了。虽然这件事,当年许都里没有不知道的。
“荀师傅就正常多了,听说郭师傅与朕启蒙琴艺了,只说了一句,心正则琴正。”虽然这一句话依然一度让曹盼觉得牙痛,高智商的人,说话就是让人去悟的。荀彧是真君子,他的琴音也如他的人一般,厚德载物,堂堂正正。
“那文和先生呢”继续地问一问最后一个到得比较晚的贾诩。
曹盼道“彼时朕的琴已经弹得不错了,与贾师傅弹一曲后,贾师傅便道,少了几分狠戾。”
三个师傅,三种为人处事,教法完全的不一样,偏偏一个个还都是放养式的。
“后来朕干脆一个都不听,自己弹自己的。不过,朕的琴还是偏向荀师傅。”曹盼回想自己那被师傅瓜分的不易,却也得承认,她其实最像的是荀彧,坦荡磊落,大气呵成。
“陛下以令君居功臣之首,其后是郭军师、张辽将军、典韦将军、文和先生、荀攸军师、程昱先生、庞德将军”杨修照着如今已经挂上的画,一个个的细数下来,人数实在是不少。
曹盼道“荀师傅未必愿意受大魏的香火。然荀师傅为大魏做的,列为大魏之首功臣,半点不为过。”
所以,她也只能不去顾及着荀彧的想法,荀彧必是要挂在这凌云阁内的。
“这些都是已经仙去的功臣,剩下的,该是你们了。以元直为首,无知在后,都让人把你们的画像都画好了。”由曹操一朝立下战功而逝去的人,曹盼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画像画出来,挂上。
她这一朝之功臣,都还健在,可以慢慢的,一个个的画。
“谢陛下。”一干人皆与曹盼作一揖,曹盼轻轻地一笑,回望着她一手画出来的人,曹操、荀彧、郭嘉、贾诩,他们的面容都浮现在曹盼的面前,一个接一个。不知不觉,她竟也老了。
“陛下,陛下大喜,陛下大喜啊”前来道喜的是胡本,那满脸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曹盼颇感诧异,“何事叫朕大喜”
“殿下,殿下有喜了。”胡本也不敢托着,连忙地将这好消息告诉曹盼,曹盼明显地一顿。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一声又一声的道喜声,叫曹盼总算是回过神来,“朕这是要当祖母了”
“是啊陛下,等到了明年,陛下就要当祖母了。”胡本肯定地告诉曹盼,曹盼露出了一个笑容,刚要说话,却又是咳嗽了起来,周不疑急切地唤了一声陛下。
曹盼摆了摆手,与胡本道“阿恒的身子可是康健”
“戴太医刚与殿下号了脉,殿下与小殿下皆一切安康。”胡本当然是把消息都打探好了才来与曹盼禀告的,曹盼道“让阿珉好好地照阿恒。另外,让平娘也过去照阿恒。”
平娘自曹盼小时候便照着她,曹盼最放心的莫于是她了。
“平娘这会怕是已经到了殿下的宫中了。”胡本如此与曹盼提了一句醒,曹盼道“也是,平娘也是盼了许久了。”
“去与阿恒说一声,就说朕就不去她了,让也好好地照顾好自己。”曹盼这会儿说着话又是咳了起来,胡本应着是,而周不疑目不转睛地着曹盼。
曹盼不去曹恒,曹恒却是来了曹盼,只是不知这世间最尊贵的母女说了什么,曹恒纵是身怀有孕,却用着最快的速度接手朝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