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襄心头爬上一丝异样,他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好看,但白君瑜说“挺好”,让他也不禁觉得或许这样并没有多吓人。
伸手去抢颈巾,白君瑜一躲,没让他抓到,继而又道“你出门想戴,我不拦你,就当是你低调。但在我面前,就不必戴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祁襄默默不语,也不再去抢。白君瑜这样说,他是高兴的,同时他也明白白君瑜想表达的,和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回事——有暖有酸,感觉很微妙。
“不愿意?”白君瑜似乎必须要让祁襄表个态。
祁襄轻叹道“知道了。”
白君瑜笑了,幽深的眼睛也柔和了许多,“四皇子的料子不适合你,我那里倒有些现下京中时兴的,明天让白如带着裁缝一起过来,给你量了。”
“不、不用了……”穿着白君瑜送来的料子做的衣裳,他怕晚上睡不着觉。
“反正我也用不完,给你正好,颜色也合适。”说到这,白君瑜又道“我没有尔勉那样细心,但你若有什么需要的、想要的,尽管跟我说。”
有白君瑜这句话,无论他是否真需要,这份心意他记下了。
“还有一事。”白君瑜提醒道“朝中文官虽多,但让他们写故事做戏文,恐怕并不容易。大川那些被改成戏文的故事,多是民间文人墨客所写所记,朝中人未必有那份见地和才情。”
“乐司呢?也写不了吗?”祁襄问。
乐司是宫中专门□□乐曲歌舞的地方,那里的人有才有情,并非一般奴才。
白君瑜并不看好,“他们谱曲练唱是不错,但极少写出过什么。”
祁襄眉间似有愁云,“那当如何?”
白君瑜淡笑说“我也帮不上忙,只是想到如果宫里拿不出像样的东西,皇上说不定会寄希望于你。”
祁襄摆摆手,“我是什么身份?皇上怎么可能让我写?”
“到了这种时候,身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你之前提醒过我,那我也提醒你一回,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祁襄失笑,“好吧。虽然我也没什么主意,希望只是你多虑过了。”
钱大夫给开的药,经郤十舟调了几味药的份量,祁襄喝着还不错,至少在这种天气不稳定的时节,祁襄没有生病。
荣沧把祁襄的主意递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觉得甚是可行,就吩咐让文臣们都回去写一份来看,武将尽力而为便,若家中有读书的孩子,也可写一份来参详。这“家中读书的孩子”自然也包括了贤珵,而武将里能拿得出手称说有文采的,就只有白君瑜了。
要说让贤珵写故事,也不是不行。这么多年流连于花街柳巷,总会听说些爱恨离愁的故事,让他写这种情爱故事,他信手拈来,但让他写参军之事,实在是为难他了。
皇上要戏本,各臣各家都忙活开了,都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能入了皇上的眼,那也是祖上冒青烟了。但也因为时间短,很难找到合适的代笔,只能自己编,看的全是个人水平。
呈给皇上的东西,又不是奏折,自然要用最好的纸。这也导致京中最贵的纸一度供不应求。
三日后,大批地故事文本被送到御前,皇上暂且放下折子,与太傅、太保、大学士及左、右两位丞相一起看起来。
皇上主要看的是他比较抱有希望的几个孩子写的。皇子们的本子明显是告诉他,含玉出生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才是能让百姓群情激昂的故事;白君瑜写的简直就是战报,就是没有战报那么简略罢了;贤珵文笔是好,看着也引人入胜,但从军故事最后成了爱情故事,不知所云!
剩下一些在宫里读过书的孩子的皇上了也看了,评价下来只有四个字——乱七八糟!
像左丞相这种的,也想借机为三皇子或者手里的学生讨个好,可这些东西看完,他都张不开那个嘴,估计他说了,就直接被罢职了。
“各位爱卿可看到有合适的?”皇上捏着眉心问。
在座皆沉默。
皇上已然知道答案了,沉默了片刻,说“太傅,明天早朝后让贤珵来见朕。”
太傅不解,“皇上,难道珵儿的文章还能看?”
他根本没看贤珵写了些什么,他年纪大了,皇上并不难为他,他虽有心为皇上分忧,但从来没写过,实不擅长,就没浪费笔墨。
皇上一脸冷淡,“不是能看,是可能有救。”
说罢,皇上起身一挥手,“散了吧。”
皇上离开后,太傅拿了贤珵的来看,其他几位大人也凑过来,看到后来纷纷摇摇头,太傅也无奈了,道“看来皇上是真的挑不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