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眼中掉了滴泪出来,上官景赫无奈道:“好了,爹爹真的没事儿,你看,只是损了点皮。”父女两个望着李攸烨的背影,心中各是不同的滋味。
柳舒澜正在给权洛颖止血,她当时就在席中,因此比其他太医来得快。
“她怎么样了?”柳舒澜道:“血止住了,不过得找个地方,马上把这匕首拔下来!”
“把她抬到我宫里去!”李攸烨忙命人寻了担架来,一个抬了权洛颖,一个抬了李攸焕,俱要往尧华殿抬去。江令农这时走了过来,看了看这场景,迅速做了指示,把李攸焕留下来,抬到陛阶那儿去,让太皇太后决断。
李攸烨隐约猜到他的用意,把她今日的冲动,归因于为燕世子报仇,百官心中就能有个底。便把李攸焕留了下来。江令农在她走后,忽然用手指在地上勾了一点血,在昏迷不醒的李攸焕嘴边抹了两下,然后让人抬着他往陛阶前展示,还让燕世子仆从哭着大喊:“晋世子谋害我家世子,求太皇太后为世子做主!”
众臣瞧见燕世子的“惨状”,总算能明白李攸烨刚才为何会发那么大火气,竟然对一个七岁的孩童下手,这晋世子手段真是下作。
第027章轮回魔咒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宴席也开不下去了。江后命令雷豹安排朝臣和家眷们出宫,包括原本要留在宫里的江玉姝和上官凝,也让她们跟随家人先行回府。
“至于晋世子,先抬回府邸,着太医疗伤,今日之事,勿相讹传,孰是孰非,朝堂自有公论!”众人纷纷拜服,辞行出宫。
被人抬上担架的李攸炬,静静地闭着眼睛,握拳的手指已经泛白。他如同死人般被抬出华央宫,月光不留情面地把他的狼狈照给世人,他闭着眼,想象着自己此刻到底有多像只丧家犬。
这一刻,他比所有时候都能体会到隐忍的好处,他们把你无情地踩在脚下,你需要做得只是顺了他们的意,做那条受尽欺凌的狗,这样才能让他们卸下所有防备,你才有可能等待属于自己的时机。
呵,多么容易的一条道路,可惜没人愿意走,他们为了自己所谓的尊严拒绝低头,可是他愿意为了低头,撇下所有的尊严,因为他,是李攸炬,一个好色淫邪,不务正业的混混世子,连父王都是这样想的,呵,多成功啊!
江后没有功夫去探究他心中的自我麻醉,先行下了陛阶,让人把燕世子李攸焕抬到自己宫里去,并招太医前来诊治,她则直接乘轿去了尧华殿。刚到门口就见里面进进出出的,混乱一片。
内室里柳舒澜做好了拔匕首的准备,李攸烨和冰儿在床边紧张看着,权洛颖脸上血色全无,肌肤呈现可怕的苍白。由于匕首扎得很深,拔出时涌出了很多的血,柳舒澜沉着以对,将匕首丢进盘子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针线,从里到外,一层一层地缝合伤口。最外面缝完之后,又撒上止血的药粉,用绷带一圈圈地把伤口缠起来,剪刀剪去多余的绷带,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柳姨,她没事了吗?”李攸烨焦急地问。
“目前还不清楚,她伤口太深,又流了太多血,恐怕……”柳舒澜摇摇头,就她目前的医术判断,权洛颖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李攸烨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难过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要挟她进宫来的。”
冰儿闻言也流下了两条眼泪,心里很愧疚,姐姐都是为了替自己出头,才被那混蛋世子刺伤的,整个事件都是因她而起,如果权洛颖醒不过来,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这时,李攸烨肩上忽然压了一只手,回头,看到江后站在身后,她的眼泪忽然像决堤似的奔涌出来,抱着江后大哭,“皇奶奶,是我把她害死了,呜呜呜呜呜!”
江后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着。此时的李攸烨,脆弱到让人忘记了她拔剑时的狠厉,无助得令人心疼。江后平静了十五年的心,在今晚被搅得翻天覆地。
窗外的月亮和十五年前,四十年前的一样,像是被施了咒的轮回的永生的蛊,先是夺走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如今又轮到了她的孙儿。
难道这就是玉瑞帝王的命运吗?本该绝情,偏又多情。不断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做你死我活的选择。安载,戎湛皆毅然放弃了江山,轮到烨儿,她是否还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抉择?
“太皇太后,您还是回去歇息吧,皇上这里有宫人们守着就好了!”
燕娘见她入神已久,担心她的身子,便轻轻地劝解。
江后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为李攸烨掖了掖被子,便起身返回慈和宫。临走前吩咐柳舒澜今晚搬进尧华殿住,预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江后不愿意向她下不切实际的命令,只说皇宫里的珍贵药材她可以任意取用,务必尽最大可能救活那位姑娘。
她不想李攸烨心中留下这样一道坎。尽管她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但在她有生之年,希望它来得越晚越好。
连夜审问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宫人和侍卫,将大体的情况了解清楚。燕娘难掩气愤道:“我就说么,皇上怎么会突然那么生气。好好的一个人,弄得满身是血,偏又在他边上,偏他身上沾了血,说人家是自杀谁信呢?”
“以皇上的性子,若非到了万不得已,是断断不会对那晋世子拔剑相逼的。”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燕娘心里好受多了,她像所有疼爱孙儿的奶奶一样,坚信所有坏事都是别人的错,跟李攸烨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