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子栎把这一盘肉吃完了,萧宠才带着人回去,走之前看了暮春盛夏一眼,冷笑道:“不过是个亡国的余孽,你们还真拿他当个主子了?仔细别为了不值当的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暮春跟盛夏伏趴在地上不敢吭声。
萧宠离开之后,暮春起身正想查看盛夏脸上的伤势,就见他提着裙摆一骨碌爬起来,跑去给楚子栎拍背去了。
楚子栎撑到扶着桌子呕吐,半天没能站起来。
盛夏心疼的很,轻轻抚拍着楚子栎的背,不高兴的小声嘟囔,像是在回应萧宠刚才的话,“不管他以前是谁,既然陛下开口了,那现在他就是我们的主子,是我们的殿下。”
暮春轻轻拉了拉盛夏的衣服,朝他摇头,示意他别乱说话。
若是没有今天这出,暮春想法是跟盛夏一样的。可经过今天的这件事,暮春突然觉得陛下对楚子栎的态度并不明朗,表面上看起来挺好,实际上却任由萧宠欺负他。
一个是为了贤明宽厚名声留下来的前朝皇子,一个人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两边谁重谁轻,一眼就能看出来。
暮春怕盛夏把忠心压错了人,最后平白无辜的丢了性命。
楚子栎吐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满肚子的油腻对他病情也不好,再说瞧萧宠那个飞扬跋扈的劲儿,谁知道他送的肉里有没有别的东西,自己一时间没吃死,谁知道事后会不会有问题。
楚子栎把手指塞进嗓子眼里,将今天吃的红烧肉全吐出来,吐到最后,整个胃都开始抽抽。
持续大半年没吃饱饭,再到今天猛的吃撑,胃实在受不了。
等他吐完以后,盛夏拿着巾帕给他擦脸擦手,将他身上这身沾满油渍污秽的衣服脱去。
给楚子栎做的衣服还没送过来,他之前穿的是别的皇子的衣服,如今脏了也没办法再穿,只能穿了中衣坐在床上,好在他也该睡觉了。
暮春怕楚子栎胃难受,贴心的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手的。临睡前楚子栎喝了碗清淡的蔬菜粥,服了药便睡下了。
暮春跟盛夏从殿内退出去的时候,迎面碰上那个去传话迟迟不回来的小侍。
盛夏跑上去质问他,“你一晚上都去哪儿了?怎么迟迟不回来,是不是跑去疯玩了?”
那小侍拼命的摇头,正要开口的时候,青衣却从他身后走进来,笑着说道:“莫要怪他,他被我留在殿内,整整哭了一晚上,连块糕点都没吃。”
青衣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小侍,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可怜见的,他们一定没留你的饭,去把这个吃了,到底是个忠心的。”
小侍抱着食盒,抽噎着说不出话来,抹着眼泪退下了。
青衣之所以能年纪轻轻的就坐上殿中省的位置,除了自身能力强之外,还有他对待下人的手段,让宫里众多内侍从心底喜欢他爱戴他。
盛夏有些傻眼,青衣笑笑,转身将身后的萧染请了进来。
萧染身披黑色大氅,出行低调,将周身气场隐藏,盛夏愣是没现他们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睡了吗?”萧染看向殿内的方向。
暮春福礼回道:“刚躺下没多久。”
盛夏小声说道:“陛下,殿下吐了半个多时辰,到后来吐出来的都不知道是嚼碎的红烧肉,还是带血的酸水……”
瞧见暮春瞪他,盛夏偷偷把脸别过去。
萧染耐心的听盛夏说完楚子栎的事情后,才抬脚走进内殿。
青衣跟进去之前先看了看盛夏的脸,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消肿的药膏,小声说道:“跟你们殿下是同款。”
盛夏:“……”也不知道大人他说的是自己肿起来的脸,还是手里去肿的药。
楚子栎面朝里睡的,身子没有安全感的蜷缩着,脸藏在阴影处,也看不清睡着没有。
萧染坐在床沿边,抬手把楚子栎滑落肩头的被子给他拉上去盖好,静静的坐着看了他一会儿。
随后萧染像是想起什么,犹豫了一瞬,着刚进来的青衣拿来烛台凑近床前,自己则抬手用拇指指腹在楚子栎脸上擦了一下。
她想试着能不能擦掉楚子栎脸上不正常的蜡黄色,毕竟他父亲是那般厉害的人物,在知道自己寿命不久时定然会设法保护他,省的他被楚昀随便送去和亲。
萧染擦了两下,都没能擦掉半分颜色,正欲再动手之时,青衣忍不住小声提醒她,“陛下,再擦人就醒了。”
以她那没碰过男子的手劲,再擦两下怕是会把楚子栎的脸皮搓破。
青衣话音刚落,萧染再低头时就看见楚子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身朝上躺着了,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呢。
青衣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瞧,人被你活生生搓醒了吧。
萧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