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字迹出自住持之手,涂四不想相信都不能不信。
“我师兄被人害死了。”涂四牙齿都在发战,颤抖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摩擦的声响清脆骇人。
齐斌从未见过涂四这般模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哥,我。。。”
这时,不少听见桌子碎裂声音的打手,都过来查看。
而当他们瞧见涂四的神色,俱如受惊的鸟兽一般散去。
涂四垂了眼睑,阴涔地说道,“齐斌,我媳妇儿那里,已经启程去幽州了,我不必担忧。烦请你,暗中照顾我娘,莫让她知晓我去了兖州。”
齐斌连忙应道,“四哥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婶子。”
“还有,替我保守此事,千万不能与外人道。”涂四偏过头,一行眼泪滚落脸颊。
涂四悲恸之极,比之儿时丧父一般。
齐斌欲伸手拍拍涂四肩膀,却又生生收回,只说道,“四哥,去了兖州,切莫冲动,你,你还得和嫂子好好过日子呢。”
涂四攥紧手中的信纸,猩红的眼睛十分可怖。
“我知道,我会,我会好好回来的。”
齐斌很是后怕涂四那句要杀人的话,方才提了周艾叶,让他清醒些,好在是很用的。
许久过后,涂四同冯丹贵请了半月的假,立时归家,轻装骑上雪里站,连夜离开了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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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涂四走的第二日,大量难民涌入了幽州,曲阳县城,深受其害。
难民大多是亡命之徒,冲进城中,疯狂掠夺食物,治安摇摇欲坠,顷刻间崩塌,反而住在乡下倒是少受了些冲击。
至于涂四娘,想不知道涂四离开都不行了,人早早被秦斌带到金昌盛里边安顿。
最起码,还没有人敢打赌坊和商贾大家的主意。
到了难民进城的第四日,官府才遣了附近的卫队镇压,方才恢复平稳态势。
“我的天爷喂!这怎么拖得如此之晚才来镇压啊!小老儿的店铺都被洗劫一空了!”
“谁有我的命苦哇!我那三岁的小孙儿,生生被难民踩死了!”
此时,曲阳城内,怨声载道,颇有百废待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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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在徐州以北,而涂四出家的少林寺坐落在昌东山。
涂四得了信之际,已是过去七日。
等他赶来之际,远远便听见寺中的超度之音。
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涂四策马,停在昌东山下,眉眼里的红至今未退。
男人望着山顶的古寺,少时的回忆不断地在脑海中翻涌,一别数载,归来竟是阴阳两隔。
我,我怎就从未回来过呢。。。
涂四不免痛恨自己顽劣,当年还俗下山之前,还曾故意打碎师兄禅院里的荷叶缸。
往事历历在目,又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