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如今年过半百,精神看上去不怎么好。
自去年年初始,燕王生了场大病,从此便鲜少从病榻下来。被病痛折磨将近一年,将这位老人折磨得憔悴不堪,却仍不减昔日威严。
开宴。
九星阁内推杯换盏,又有歌舞助兴,好不热闹。
郁衍却心不在焉。
他支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面前青白相间、泛着清苦的菜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没几样他爱吃的。
“衍儿。”燕王忽然开口唤道,“你此行辛苦,来,与孤饮上一杯。”话音刚落,立即有内侍上前,替郁衍斟满了酒。
郁衍起身朝燕王行了一礼:“父皇,您莫不是忘了,儿臣不饮酒的。”燕王摆摆手:“今日乃家宴,又是你立功归来,饮一杯接风酒无伤大雅。”郁衍:“这……”不等郁衍说什么,大皇子忽然道:“老二,父皇今日难得雅兴,你再继续推脱恐怕不应当。”此话一出,宴席上顿时落针可闻。
众目睽睽下,郁衍别无选择,只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燕王笑道:“这才对,大燕盛产美酒,身为我燕国皇族,哪有不饮酒的道理。”郁衍:“……是。”郁衍其实不知道自己酒量到底如何,醉酒误事,为了不留下把柄,他鲜少在公众场合饮酒。
往日众人知晓他的习惯,没人敢让他喝酒。
可从燕王那杯酒开始,众臣像是受到了鼓励,开始接连向郁衍敬酒。
二皇子殿下次破例,便被灌了有小半壶。
直至临近午夜,燕王才宣布散席。
“皇兄,您还好吧?”郁鸿搀扶着郁衍,担忧道,“要不今晚先去我寝宫?”郁衍拍了拍郁鸿的手背,眼神倒是仍然清明,就连脚步也没有乱:“当然没事,别小看你兄长。”“可是……”“主人。”一个声音打断郁鸿的话。
二人抬眼看去,牧云归站在宫墙边,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侍卫无法跟入九星阁,牧云归自然也进不来,只能在外面等候。
郁衍:“原来你在这里啊……”他扭头对郁鸿道:“快回宫吧,有云归在这里,我不会有事。”“可……”“听话。”郁鸿撇了撇嘴,闷声道:“知道了。”郁鸿乘轿辇离开,参加宴席的众臣早陆续散去,终于只留郁衍与牧云归独处。
“属下备了轿,主人……”牧云归刚开口,郁衍忽然毫无征兆倒入他怀中。
牧云归连忙把人接住,随后便闻到了酒味。
郁衍浑身松懈下来,脑袋抵着牧云归的肩膀,轻轻蹭了蹭:“你肩膀好硬哦……”牧云归:“……”牧云归问:“主人喝多了?”“没有,就喝了一点。”郁衍闭着眼睛,含糊道,“狗郁殊不知道和父皇又灌了什么迷魂汤,非让我喝酒,多半想让我殿前失仪。”“本殿下是谁啊,哪会这么容易中计!”牧云归:“…………”牧云归道:“属下扶您上轿。”“不要。”郁衍抓着牧云归的衣袖,抬起头,“你背我回去。”青年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眼神却亮得惊人,泛着水汽。柔软的双唇开合,眉梢不悦地皱起:“背不背嘛?本殿下问你话!”牧云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有些口干:“……好。”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