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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第1页)

他便没有再哭过了,可这一次,他无法自控,甚至在宋怡临一个外人面前,他都无法克制自己潸然泪下。

信里的内容宋怡临清楚的很,文远长写信时他就在一旁。

文远长在大理寺的待遇不错,牢房干净,没有缺衣少食,也没有遭严刑逼供,甚至还有笔墨书册得以打时间,省了宋怡临不少麻烦,说是下狱,莫不如说是软禁,只不过陛下口谕,无旨不得探访,所以文然在大理寺外不管跪多久都是无用。

文远长的牢房很容易找,要进去就很不容易,宋怡临是伪装成人犯,混在林州的嫌犯里被带入大理寺的,不是大理寺卿请来做客的,他还有任务,越是低调少动越是保险,所以他等了好几日在动手杀徐尚瑞当夜离开牢房时,才终于去见了文远长。

宋怡临的时间很短,所以文远长的信也很短,寥寥几句不过都是安慰文然的话。

文远长年逾不惑,在狱中依然仪貌干净端正,宋怡临第一眼就觉得文家父子俩很像,气质温煦儒雅,有很重的书卷气,宋怡临直觉的认为这样的人不适合官场。

文远长对宋怡临的突然出现只在最初袒露出了震惊,在宋怡临说明来意之后,文远长并未对宋怡临提出什么质疑,反倒是宋怡临对文远长的镇定十分惊讶了,不禁问了一句:“文伯父不担心我来路不明,或许对文氏不利?”文远长专心在笔尖上,抬眼看了看宋怡临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宋怡临,却让宋怡临看明白了清者自清的不卑不亢,更忍不住唏嘘。

文然捧着一纸家书默默不语、泪眼婆娑,又生怕泪水打湿了这来之不易的书信,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轻轻抚平褶纹。

宋怡临不知道如何安慰,便只能在文然身畔静静守候,他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抚在文然佝偻颤抖的背脊上。

文然双手覆在脸上,遮蔽了双眼也似乎可以遮住自己不堪的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让宋怡临看见自己最见不得人的情状模样。他分明是想笑着感谢宋怡临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更是哭得难看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堂中好几只蜡烛燃烬了,灭了光,屋内渐渐昏暗,外面夜已深,这夜无月无星,也是晦暗极深。

文然慢慢缓和过来,宋怡临递上一方雪白的手巾,文然接了下来,想开口道一声谢,却一时哑了嗓音让宋怡临抢了先:“不必与我言谢。”文然抬眼看着宋怡临,一时不知无措,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这个神秘的人。宋怡临无疑是与他有恩的,但缘何如此帮他?宋怡临是如何能从大理寺为他这封信的?为何能在文府轻易来去?

为何宋怡临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温柔、似乎为他担忧、为他心痛?

宋怡临察觉到文然目光中的疑虑,有些慌张的转过身去,将火炉上刚烧好的水取来给文然倒了杯茶水。

“有些烫。”宋怡临捧着茶盏不敢直接递给文然,便放到了桌上,先凉着。

文然瞧着宋怡临这般体贴仔细,更是不知该如何说、如何问了。

沉吟良久,倒是宋怡临受不住文然审视的目光,先开了口:“你放心,你爹很好,大理寺并未苛待于伯父,案子一日未审伯父虽不得自由但亦不会有生命之忧。”文然知道宋怡临是想要安慰他,轻轻点了点头,可他也知道这桩案子不会轻易了结,一旦开堂审理必然是要牵连文氏一族,届时恐怕更凶险。

宋怡临见文然低沉眉眼,不由叹息,宽慰道:“你莫太过忧虑了,文氏有开国之功、治世之劳,陛下何等倚重厚爱,必不能听信佞臣胡言乱语就要问罪文氏的,否则天下人心何其凄凉。”正是这开国之功、治世之劳才是文氏今日局面的祸源,何况文老曾是太子帝师,与先太子何等亲厚,元帝继位后能在表面上敬重文老已是不易,这十年文氏如履薄冰,文然年纪尚轻竟一无所知,当真以为文氏世代功勋,受陛下倚重、万民敬仰,而他生为文氏子孙便该为朝廷效力、为国尽忠,全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文远长甘愿窝在礼部任个小吏混混度日。

此刻他明白了,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而所谓的天下人心,并比不得陛下一颗讳莫难测的帝王心意。天下饱学才能之士何其众,治国安邦并非文氏不可。

文然双目通红,哭干了泪,愈憔悴,宋怡临心里不忍,只得搜刮肚肠地想法安慰他:“我听闻今日早朝有言官论议,却被陛下厉声呵斥了,想来陛下恐怕心意有所转圜,不多时便能开释伯父的。”果然文然一听这话立时抬起头看向宋怡临,殷切的目光落在宋怡临脸上仿佛想求证什么。

“真的、真的,不骗你,若不信,明自己问问国公大人。”宋怡临一脸诚恳不似说谎。文然微微松了一口气,只希望是真如宋怡临所言,陛下能回心转意。

宋怡临陪着文然足有一个时辰,他不敢留得太久,寅时将至时悄默溜了出去,还不忘将封在窗户上的钉子都嵌了回去。他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晓得守祖祠的小厮热睡到半夜做梦惊醒了一回,迷糊中隐约瞧见了屋里有两个人的人影,便趴在门上从门缝里瞧了瞧,那时文然正哭得厉害,宋怡临竟未察觉。

原本宋怡临为文然送家书便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差事,如今事毕,他却不想做个施恩莫忘报的善心人就此消失,反而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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