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不晓得郭博彦祖籍竟也在秦州,居然告老还乡回到了卞城,得知消息之后本来是想瞒着文然的。
那日,郭府马车队伍浩浩荡荡而来,知府大人亲自出城接迎,满城人都知道了,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文然气急,差点拦了马车要当街将郭博彦骂死,幸亏宋怡临将他拉住了,文然若会武,说不定提剑就去将郭博彦刺出十几二十个j8学窟窿。
宋怡临晓得文然气恼,他也想杀了郭博彦为文然解恨,但郭博彦即便还乡,依然是朝中元老,地位无可撼动,若他刚回卞城就突然暴毙,莫说宋怡临和文然要从此亡命天涯,连知府都有护卫不利之过,还要连累无忘斋,说不定要牵连多少无辜者性命。
文然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消沉的很,都不说话,令得宋怡临战战兢兢的,也跟着沉默起来。
宋怡临从未与文然说过,他跟魏楚越说起过郭博彦,还想问魏楚越要些难以觉察的毒药,让郭博彦病一阵子再死,神不住鬼不觉的。
魏楚越只是笑了笑,没答应。为这事,宋怡临还恼了好几日。
日以继夜,春去秋来,郭博彦住在城外,从不是寻常百姓能轻易见到的,文然眼不见心不烦,渐渐地仿佛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了,宋怡临也渐渐松了口气,没曾想,再次提及郭博彦会是眼下这样的状况。
文然问:“这琼林宴与江湖武林又何关系?”宋怡临摇头:“想不明白,应当没有关系才对。”虽然江湖势力在西南一向不容小觑,与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大多不在明面上,亦不会平白无故闹得众所周知。
就好比傅家远威镖局在徐州,都听徐州知州蔡靖山命是从,这才会卷入徐州节度使曹昇的命案,惨遭灭门之祸。但明面上,上报朝廷的依然是江湖仇杀,不知情者都以为是跟四海堂的生意之争。
“既然没关系,为何那家樊老爷先广了请柬邀名士赴琼林宴,又请了玄剑山庄寒崇文?既然没关系,寒崇文拿下了魏少,为何带回玄剑山庄,反而留在了樊府?会不会他们已经走了,而你们还不知道?”文然的问题,宋怡临答不上来,这些也正是他心里所困惑不已的地方。
宋怡临摇头:“自我出樊府,便着人紧盯樊府,无人进出。何况当时夜深,城门已闭,这么许多人要无声无息地出城也绝无可能。”“确实……那,会不会是樊老爷特意轻功玄剑山庄来护卫樊府的?”宋怡临点头又是摇头:“我们到时宅院中已有暗哨布置,确实像护卫宅院的样子。可就算这个姓樊的是瑞王的人,后台极硬,也有面子请得动郭博彦,想请寒崇文出山……难。而且那宅院无外人可进,一应物品都还是里面的人今日采买的,这个样子像极了……大理寺。这是要囚困什么人?还是要保护什么人?这个人是否太重要了些?何况哪儿有在大理寺摆宴的道理?”文然和宋怡临四目相对,左左右右都想不出来个道理。
斜阳透入狭窄的窗棂落在灰黑的角落里,照射出的只有一地尘埃。
一双黑色的靴子在灰蒙蒙的夕阳里晃动了几下,又搅得尘灰四扬。
“哎……是不是该送饭食来了呢?”秦棠抬眼看了看魏楚越,没有做声。
魏楚越揉了揉肚子,又问:“你不饿?”秦棠还是不理魏楚越。
“与你打个赌,今夜送来的,一定是热饭热菜。”魏楚越和秦棠被关了一夜一日,早上冯进亲自送来了两张饼,冷的,很硬,还很干,魏楚越吃着如若嚼蜡。秦棠一言不,一口一口吃掉,一点抱怨都没有,令得魏楚越好生没意思。
秦棠又看了看魏楚越,总算开口说了句话:“院里的人多了,不代表有人给你做饭。”下午的时候,秦棠和魏楚越都注意到外头的脚步声嘈杂了起来,有些人走动着的声音特别响,显然是没有功夫在身的,还有女子轻声说话的声音,恐怕是府里多了丫鬟侍者之类。
“我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了呢。”魏楚越倚靠在墙角,侧了侧身,他坐得有些屁股疼了,养尊处优惯了,实在有些不大习惯做阶下囚的感觉,“犯得着如此生气吗?这还不是为了替你们大理寺查案?看在你师父邵仲扬的面子上,无忘斋根本不会插手,若不是看在你我曾经有些矫情的份上,我更不可能来受这些苦。你倒是一点不感激。”秦棠终于扭过头,定定看着魏楚越,无声微叹:“你确实不该来的。原本,与你无关。”魏楚越嘴角忍不住轻轻扯了扯:“行吧,你就这么说话膈应我吧。”魏楚越方才那些话只是想让秦棠念一点好,他在徐州城外救秦棠时就说过,帮秦棠就是帮无忘斋。他一定要知道,是谁要陷害无忘斋,藏在暗处,做那么许多事情。他心里有直觉,急需查证。
但秦棠像块石头,带着忒沉,堵在眼前还不能装作看不见。
魏楚越知道秦棠是对十年前的欺骗耿耿于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烦躁。
“你……与文清逸认识?”秦棠忽然问道。
“文先生?”魏楚越忽然一笑,“我以为你会问一些徐州的事情。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起文先生了?”“文先生……吗?”秦棠皱了皱眉,“两年前,到底生了什么?是你将文清逸带出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