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居一听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之前骂蓝致锦的那番话全都被他给反弹了回来,意识到他心里别扭,想了想开口道:“当时是我一时冲动,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许是因为之前哭过的缘故,她的声音听上去还带着点儿沙哑,眼睛湿漉漉的,红着鼻尖,略带歉意同时又有些别扭的偷偷瞥了一眼蓝致锦。
“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也同样如此,我若是放在心上了你又当如何?”蓝致锦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显得十分疏离。
安小居咬了咬嘴角儿,没有再给出回应。
马车内的空间并不算很大,躺着的王志就已经占去了一大半,安小居和蓝致锦只能并肩坐在一起。或许是太过劳累,再加上马车时不时的晃悠,安小居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便忍不住开始打起盹儿来,小脑袋一歪就靠在了蓝致锦的肩膀上。
蓝致锦并不喜欢这么紧密的空间,他原本是想要去外面跟蓝九一起坐的,可是当安小居靠在他身上的一刹那,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但很快就又放松下来,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甚至还伸手扶了扶安小居的脑袋,给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沉甸甸的重量,蓝致锦反而觉得有些心满意足。
一路无话,等马车回到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王大娘和王淑儿两个正站在路口伸长脖子焦急的探着,见到蓝九赶着马车回来,急忙一溜小跑的迎了上来。
“我儿子呢?你们把人救回来了没有?”王大娘红着眼睛,显然私底下没少哭,一边急切的催促询问着,一边直接上手去掀马车的帘子。
安小居被惊醒,急忙支棱起来,肩膀上的重量突然落空,蓝致锦眉头微皱,仿佛有些不满意突然被人打扰。
在医馆时,大夫给王志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不过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有些伤口难免渗出血迹,打湿了衣裳,因此当王大娘掀开帘子看到王志身上的血痕时,整个人都吓哭了。
“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叫娘怎么活啊。”王大娘堵着马车开始哭,一旁的王淑儿也没闲着,一边哭一边把锅往安小居身上甩。
“安小居,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给了我哥什么破手札,我哥他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淑儿这么一说,王大娘也就跟着指责起安小居来,认为王志会受伤都是安小居害的。
“安小居,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饶不了你。”
王大娘自然是希望自家儿子平安无事的,但若是能从安小居手里讹一些银子过来,那就更好了,或者说是应该的,谁让这一切都是安小居害得,她给出补偿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两人摆明了要赖上安小居。
蓝致锦嘲笑似的瞥了一眼安小居,“这就是你拼了命也要救的人,可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安小居眉头紧皱,没有理会蓝致锦的讥讽,冲着王氏母女低喝道:“你们怕不是忘了之前是如何求着我去救人的了?”
过河拆桥也没有她们这么快的。
“更何况,王志他为什么会被杜杰的人抓走,王淑儿你不是更心知肚明吗?要不是你见色忘义,暗中配合杜杰,王志他也不会差点命不保夕?我和蓝致锦冒着得罪杜府和县令的风险,才把人给救了回来,你又哪儿来的脸说出刚才那番话?”安小居冷着脸,丝毫不给面子的怼了回去。
她把王志当做朋友,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如此容忍王氏母女在这里大放厥词。
“要真论起来,可是你们王家欠了我的。”
王淑儿被怼的心虚,见王大娘看她的眼神也不善,弱弱的便闭口不言,却暗自记恨上了安小居。
她跟杜杰接触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可她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杜杰骗,居然也不出声提醒她,分明就是故意来看她的笑话。在王淑儿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看来,所有的人都应该围着她来转,一旦有任何不如意的,就认为是别人故意在陷害她。
即便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害的王志差点儿丢了性命,是安小居把人给救了会来,王淑儿非但不会感谢安小居,反而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安小居的错。
“娘,哥他受的这么重的伤,咱们可没有这么多钱给他买药看病。”王淑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变着法的想要从安小居身上要点儿什么。
王大娘瞪了王淑儿一眼,“这是我儿子,王家的独苗儿,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必须把人给救了,大不了就把你给嫁出去多换些彩礼钱,我还就不信没法子了。”终究还是儿子占了上风。
安小居看着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算计,有些不耐烦,她真是不明白,这母女俩到底关心银子多一些,还是关心王志的情况多一些,毕竟马车都在这里停半天了,可她们两个谁都没有提一句先把人弄回家去的。
末了,还是安小居主动开口,让蓝九帮忙把王志给抬回了王家。
原本安小居是想着把人送回家里方便照顾的,可转念想到其他人可能会说闲话,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索性两家离的也近,安小居耐着性子嘱咐了一些注意的地方,这才扭头离开。
至于换药煮药这种事情,安小居也不指望这母女俩能插手,毕竟她们不帮倒忙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因为伤口炎,王志当晚就了高烧,安小居又是煮药又是用井水冰敷,一开始王大娘还担心的在一旁关怀备至,后来见安小居忙前忙后,索性就放手不管打着哈欠回房间睡了,反倒是蓝致锦跟在一旁,蓝九也同样守在门外。
“你给所有人看病,都是这般亲力亲为?”蓝致锦看着给正在给王志擦拭额头的安小居,莫名觉得有些碍眼,即便是大夫照顾病人,可两人的距离未免也太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