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侯府已经收了纳彩礼,你与陆大小姐的亲事算是定下了。”王夫人坐在堂中看着整装待发的儿子,笑容温和,“后头的事都交给母亲处理吧。”
裴谨愣了愣,这就是说陆静秋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他原是做好了取消婚事的准备,哪知这位大小姐居然答应了。这本是一件好事,陆静秋确实是合适的妻子人选,母亲的眼光不错,可为何他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慎之,等你回来,也该准备婚事了,你也不小了。”裴云山今日看上去心情极好,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仿佛儿子出门是件大喜事。
“儿子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裴谨躬身行礼,对着王夫人说道,“母亲,安儿还小,我不在的时日,还请您多多照顾。”
“放心。”王夫人点点头,将手中的帕子捏得紧紧的。
“别婆婆妈妈了。”裴云山轻斥一声,“少管些后宅之事,有你母亲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对,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王夫人站起身说道,“路上小心,这趟差事来回也要一个来月吧?”
“是,母亲,不过也不一定,若是顺利的话,儿子或许能快点回来。”裴谨望着母亲慈和的面容说道。
王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手,将他亲自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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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高大宽敞的马车上,景佑手里拿着枚玉簪把玩,手指摩挲着簪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玉蝉,脑子里闪现的是福清昨日里来传的消息。
“顺王爷,奴才已经派人查过了,永安侯府并没有您说的那位小姐或者丫鬟,许是王爷您搞错了,会不会是去侯府参加荷花宴的哪家小姐?”
“不可能,参加宴会的小姐哪会打扮得如此素净。”景佑有些没好气,他知道裴谨在府中设了很多暗卫,要去后院窥探有些困难。
“顺王爷,永安侯不是还有个庶出的小姐吗?年纪大概十四五岁,奴婢想着会不会您遇见的是她?听说侯夫人特意请了宫里头出来的嬷嬷前去教习,想来这位小姐可能有些顽皮也说不定。”福清见这位主子皱着眉头有些不开心,忙小心翼翼地俯身说道。
“裴谨的庶妹?”景佑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女子已经及笄了,个头高挑,身段玲珑,长得又极美,心地也好,若真是永安侯的庶女,及笄的女孩子早就该带出来了,怎会是养在深闺人不识?
算了,以后再说吧,此去天高水长,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见了。
他抚摸着手中的玉簪,微微叹了口气,将它放入衣袖中,心中有淡淡的遗憾。
不知是几时了?大夏天实在是闷热,坐在马车上更是闷得慌,景佑打起车帘往外看。
旁侧一身黑色劲装的裴谨高坐在黑色骏马上,探过头来问道:“王爷何事?”
“这都走了大半天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天气实在是有些闷热。”景佑不明白这人为何走得这么急,天亮就赶路,一直到月亮高挂才打尖投宿,这是想要在路上熬死他吗?
“殿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如我们到了下一个镇上再休息。”裴谨有些无语,这位顺王爷真是养尊处优惯了,怎坐着马车还一路叫累,若是这样走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江阴呢。一个闲散王爷是没事,自己可还有很多事要做。
“既然裴世子这般说了,本王还能说什么?”景佑沉下脸,啪一声关上帘子,整个人斜靠在马车壁上,只觉得半边的屁股都要散架了,这才走了两日,真是要了命,也不知裴谨的屁股是什么做的,这么颠簸的路,他骑在马上怎么一点没影响。
永安侯府海棠院内,柳婉儿一边捧着茶盏呈给裴云山一边愁容满面地说道:“侯爷,也不知询儿那边有没有信来?好好的孩子若是眼睛真的瞎了,这可怎么好啊……”
说着说着,泪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你呀,又来了,我跟你说过,那青城山的老道士有神药,询儿的病治不治得了只是银钱上头的问题。”裴云山沉着脸说道。
“啊……侯爷,那他要多少银钱啊?”柳婉儿失声叫道,没想到一个深山老林的老道士也这般贪财。
裴云山伸出手掌晃了晃。
“五千两?真是太黑了!”柳婉儿气得嘴都要歪了。
“哼!五千两倒好了,我手头凑凑还能拿出来,他要的可是五万两。”裴云山喝了一口茶,将茶盏重重放在茶几上。
“侯爷,那可怎么办啊?我们从哪里去凑这五万两银子啊。”柳婉儿一听这话,立即慌了神,抓住裴云山的手臂,身子都站不住了,“侯爷,您一定要救救询儿,要不然他这辈子算完了。妾身知道,夫人那里有钱,侯爷啊……”说着哀哀哭起来。
“别哭了,吵得我头疼,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裴云山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烦躁地站起来在房内踱步。
“侯爷,若是询儿真瞎了,妾身也不活了。您不看看那始作俑者还好好活着,妾身不甘心啊。侯爷,您说夫人答应治她,可如今世子都出去两天了,她不还一样锦衣玉食,活得好好的。”柳婉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更加伤心。
“哎呀,姨娘,您这是又怎么啦?”刚刚走到门口的裴韵听见柳婉儿的哭声连忙跑进来扶起生母问道。
“我的命好苦啊……谁叫我猪油蒙了心,好好的正头夫人不做,偏生喜欢上了你父亲,心甘情愿要做姨娘。这回报应来了,苦了自己不算,还连累了你们兄妹三个,没想到连个小通房都能骑到头上作践我们……询儿啊,都是我害了你……”柳婉儿见女儿来了越哭越大声。
“父亲,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二哥哥……”裴韵见柳婉儿哭得这般伤心,连忙跑过去揽住裴云山的手臂连声哀求。
“韵儿,你也不要怪你父亲,谁叫人家是正妻嫡子,手里头又把持着中馈,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哪像我们是姨娘庶子低人一头啊。”柳婉儿整个身子扑倒在地上,连头发都披散了。
“别吵了,有完没完,我都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救询儿,至于那个小通房她必死无疑!”裴云山紫涨着脸,推开裴韵的手,气呼呼往外走去。
柳婉儿见裴云山出了门立即收了声,两眼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喃喃说道:“韵儿,都是娘亲的错,若是娘亲当初狠一点,你们几个或许早就成了嫡子嫡女了,娘也不会这把年纪还要靠以色侍人,换得一点点好处。”
“娘,现在也不晚啊,趁着大哥哥不在府里,我们不如快刀斩乱麻,将这侯府闹个翻天覆地,我就不信,难道父亲还能不帮着我们?”裴韵冷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