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一拍脑袋:“诶对,难道我从来没和大人们说过,九大地区的鬼差,只要拿到自己地区的业绩排行榜第一,就能直接登上全国排行榜?全国鬼差业绩排行榜一共有九个名额,只要上榜,就能获得百鬼筏。百鬼筏是最鸡肋无用的垃圾奖励。我真的没说过吗?”
连奚:“……”
捩臣:“……”
你没有!
原本连奚以为,掺杂着国运的恐怖红雷是想直接劈死这男鬼,毕竟对方杀鬼无数,那无尽血海里沉浮的每一个魂魄,都是被男鬼吞吃的鬼魂。然而奇怪的是,只劈下三道雷后,天空中的雷云就慢慢散去了。
停车场的角落,温州鬼差满脸是泪地抱住那个被劈得浑身是血的爱人,痛哭流涕。
三人走了过去。
温州鬼差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含恨,咬牙切齿道:“你们到底是谁?”
更夫沙哑一笑:“我们是谁并不重要,但是你很聪明,居然想到用百鬼筏来隐藏你这个奸夫的气息。”
奸夫?温州鬼差脸色一变:“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江浙沪三十五市的鬼差,至少有一大半不知道“江南道鬼差”的存在,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为别人打工,比如无锡黑无常狐小离和白无常唐梓。但这个胖子居然脱口而出就知道自己在偷|情,温州鬼差神情不断变换,难道他认识江南道黑无常?他知道自己是黑无常豢|养的小相公?
更夫猥琐地搓手奸笑,像极了一个反派:“你给我同事戴绿帽子,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温州鬼差花容失色,惊道:“你是江南道白无常!”
不怪他没认出更夫。
不是每个黑白无常关系都很好,更夫和他同事关系真的很一般,两人几十年不见一面,见了面也未必打招呼,就是最纯粹的塑料同事情。
江南道黑无常很宠自己的小相公,可那完全是当个宠物养着。你会刻意把自己的玩物,介绍给自己并不熟、关系也不怎么样的同事么?
更夫:“你很聪明啊,想到用百鬼筏为这个外国鬼遮掩气息。百鬼筏是你能得到的最合适的法器了,它一来可以帮你遮掩住这个鬼生前不是华夏人的气息,把他伪装得和凡人一样;二来他吃了这么多鬼魂,十恶不赦、天理不容,鬼差证的指引金光一定会指向他。不仅是你的鬼差证,因为他实在作恶多端,温州周围的那几个城市,台州、丽水……这些地方的鬼差也一定会收到剿灭他的指引金光。但是百鬼筏一遮掩,他就完全被隐藏了,哪怕站在跟前,我都没现他居然是个鬼,直到三道血红的雷把他身上的百鬼筏劈碎。”
温州鬼差脸色煞白,他死死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爱人。沉默良久,他忽然笑了:“您和黑无常那个狗东西关系并不融洽吧。”
这话一落地,更夫面露讶异。
一旁,连奚和捩臣也颇为好奇,看向那镇定起来的温州鬼差。
温州鬼差:“我不知您为什么大驾光临,来到我这小小的温州,但总之,我在阳间做什么事,并没有危害到您的利益。江南道黑无常是什么样的畜牲,您也是知道的吧。他的那些手段……”说到这,苦笑一声,没有再说。
连奚顿时了然。
捩臣挑眉问更夫:“什么手段?”
更夫一个头两个大,他同事手段残暴,风评也不怎么样。很多长相漂亮的女鬼、男鬼被他玩弄过后,都气息衰弱,只差一点就会魂飞魄散。而他同事直到对方要死了,才把人送去投胎。虽说投的都是好胎,可是那被黑无常玩弄的痛苦,没有一个鬼魂愿意承受。如果让他们选,他们或许可能宁愿魂飞魄散,都不要经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更夫尴尬道:“不是什么好的手段……”
温州鬼差露出凄凉的笑意,他直接把更夫认成三人中的主导者:“白无常大人,您在地府的风评可比那畜牲好许多,如果我说,我愿意把我这些年得到的所有东西,包括几十年业绩排行榜的奖励,以及那个畜牲的黑无常证给你,你愿意放我和他一条生路吗?你一直打不过那个畜牲,但只要你拿走他的黑无常证,说不定你就可以压他一头。”
他这么说,更夫目光闪烁,真有些心动了。
然而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他是日本人?”
温州鬼差身体一顿,他缓缓抬头,看向连奚。许久,他道:“是。他叫山田闲雅。”
连奚淡漠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温州鬼差看他这模样,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咬牙道:“对,你猜的没错,我生于民国二十二年,十六岁时遇见了闲雅。闲雅出身贵族,他是个军官,他在遇见我之前确实参与一些战争,做了一些侵略的事,但自从他和我相识相爱后,他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没再杀过一个华夏人。他是个好人,他只是被误导了,认识我之后,他就醒悟了。”
连奚声音平静:“那片血海呢。”
温州鬼差手指缩紧,面不改色道:“闲雅在阳间等了我几十年,他不是华夏鬼,想要不被当地鬼差现,只能靠吞噬鬼魂来掩盖自身气息。不过那些鬼也不算死了,只要把他们送去地府,他们就能投胎。”他抬头看向更夫,“白无常大人,普通鬼差做不到,您身为江南道鬼差,能做到的吧。”
更夫干笑着点点头:“确实可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的奸夫真的只是吞噬鬼魂,没有吸收他们的力量的话。”
听到“奸夫”两个字,温州鬼差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他正要开口,捩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引得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捩臣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经过:“所以是,几十年前你们死了,你去了地府,被江南道黑无常看中;他留在人间,为了找你等你,就吞吃了很多鬼魂。后来你回来了,你又找到了他,又在一起了。”顿了顿,男人漆黑冷漠的眼没有感情地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温州鬼差,淡淡道:“那我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每次都在最后一秒,突然暴涨几万业绩的?”
大脑迅运转起来,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忽然闪过心头。温州鬼差:“你们也是鬼差?!”
连奚和捩臣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