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人灭了书房的火,且不说他们准备让岳占赤背了所有的罪能不能奏效,
但至少不能坐以待毙,让悬在头顶的大刀就此落在他们的脖颈。
横剑山庄被围困,消息递不出去,
那位朝廷里的大人眼看指望不上,遇上镇国公这样的,怕是不用等到押入大牢的机会,就得死在当场。
根本来不及救。
如此,到底要不要把他供出来?
还是想个法子让江湖人闹将起来,扰了酉山王和镇国公的视线,再去求助一下那位大人?
如何运作,还需细细讨论。
从屋中走出的岳鸣宣回头看一眼正在商讨的家人,垂下眸把门带上,
屋中的光亮被门扉尽数挡住,岳鸣宣站定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提着沉重的步伐走下石阶。
她始终还是不能认同他们。
从当初发现父亲触碰到不该触碰的东西,本就摇摇欲坠的情分消失殆尽。
父亲把准了她的懦弱,即便知道了也不敢捅出去,肆无忌惮。
可是要她岳鸣宣坐在横剑山庄里,享受父亲出卖家国带来的利益,她心中有愧。
当一个从小生在江湖,被教育了几十年的礼义廉耻、家国天下,以匡扶正义为己任的人,
发现了父亲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信念崩塌,又碍于亲情而无法纠正。
她只能走。
夜色寂寥,横剑山庄的厨房内仍然热火朝天。
她一个久未归家的人来到厨房,没有说一句话,便有个穿着围裙的老人擦了擦手,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来。
“大小姐。”那老人看起来与她十分相熟,引着她到了杂物间内,
堆积满尘土的桌面,被老人拿袖子擦干净了,摆上一壶酒,
他倒了一杯给岳鸣宣,自己也手持一杯,“大小姐,做好决定了吗?”
岳鸣宣手中酒杯倾倒,液体洒落地面,苦笑到,“你是否看不起我?逃避到今日,临到头了,才下定决心。”
“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老者也倾倒酒杯,“你的母亲九泉之下会安息的。”
“她只会笑我没出息。”岳鸣宣把酒杯丢开,闭了眼重重吸了一口气,
“东西来源确定么?绝对万无一失?”
“确定。南孜来的东西,保证无药可解。”老者望着黑夜中的横剑山庄,
“他们,也该为她陪葬了。”
可惜了岳鹏宇——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像是又发现了她的优柔寡断,老者提醒她,
“即便是您不做,他们也逃不掉这一劫,酉山王和镇国公岂是能被他们糊弄的人物?”
“他们在朝廷的人——”岳鸣宣担忧道,
很快被老者打断,“朝廷里忙着呢,听说京城里一位年轻后生很是凶猛,抓了不少人下大狱,搞得人心惶惶不敢乱动。”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横剑山庄,在酉山王他们来之前,没得到任何消息呢。
云苏城里嗅觉灵敏的,早缩的老老实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