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笑了笑,拨通了彪子的电话:
“动手吧,完事儿后留下一个人盯着,其他人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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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在半年前租下的,位于一个多年前的老旧小区,大多数住户已经搬走,租金很便宜,为了出入方便,他们还特地选了个最靠小区边缘的一楼。
今天,他们为当初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阿飞手握着已经关机的手机,正坐在床上呆,琢磨着以后要怎么应付那位“小爷”。
忽然窗户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传来玻璃清脆的破碎声,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不仅是他所在的卧室,连同客厅在内的所有向阳面窗户,都被雨点般飞来的砖头通通砸了一遍,多亏还有一层窗帘阻挡,否则砖头和碎玻璃将飞得满屋都是了。
房间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两间向阳的卧室中,阿飞自己单独一间,老成和麻杆住在一间,大头和包子住在背阴的卧室,崔九和小猴子则睡在客厅。
包括并没有被攻击到的大头和包子在内,此刻所有人都远远地躲开窗户等一切有玻璃的地方,蜷缩在墙角里瑟瑟抖。
外面的人或许是相信了他们并不在屋内,又或许是怕惊动了小区保安,总之他们的攻击并未持续很长时间,骂了几声后便没有了动静。
夜风吹进门户大开的房间,撩动着窗帘沙沙作响,扎在上面的碎玻璃不时落在地面上,出“当”的一声,吓得屋里的每个人又是一阵哆嗦不止。
在高度紧张中,就这样过去半个多小时,阿飞等人才敢从角落里走出来,摸黑站在客厅里欲哭无泪。
整晚七个人都挤在背阴的卧室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早晨初升的太阳。
回到客厅,心头又一次被昨晚的恐惧占据。
向阳的所有房间里遍地狼藉,窗户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在大大小小的砖头瓦块中,支离破碎的玻璃映着清晨的阳光,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线。
可没有一个人觉得很美。
“这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
不愧是老大,阿飞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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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到后半夜,只看到了对方的一根中指,心里不恼火是不可能的。
恼火就可能造成失眠,所以黑田几乎一夜都没睡,从窗帘里透进来的阳光,在他的眼里,怎么看都和昨天夜里那两盏车灯一样刺眼。
每天的太阳都是崭新的?
黑田嘲讽地想,别说每天的太阳都是那个四十六亿年前的太阳,就是在太阳底下,看似每天都在随机生的一切,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就像自己,每天都在面临失败。
黑田下床,打开卧室门,却看到木村坐在客厅的沙上,眼巴巴地等着他。
木村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将手机递给黑田:
“黑田会长,我实在受不了了,那个阿飞从一个多小时前就给我打电话,平均五分钟一个,说是求你救命,任凭我怎么骂、怎么劝,可是他的固执出了我的想像,要不是怕耽误了重要事情,我早就关机了。”
阿飞?黑田一夜没舒展过的眉头又皱紧了些。
——经过昨晚,赖四海的那个野儿子恐怕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吧,本想让他做个内应,谁知道这么快就暴露了。
黑田本能地想迁怒别人,可甚至都说服不了自己,毕竟昨晚行动的失败,板子还真不能打到阿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