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骗我的。依照大律,谋害天子是要凌迟处死的,那可是千刀万剐的痛,比夹手指痛多了。
我问:「让我招什么?」
「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谁指使你下的毒?」
我感觉,她可能查出我的真实背景了。她想借这个机会,把我和我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姐姐想知道我进宫的目的?」我舔了舔嘴唇,「姐姐凑近点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皇后将耳朵凑过来。我慢慢地、清晰地对她说:「妹妹我进宫,就是为了拆散你和皇上。」
皇后端庄的脸庞骤然扭曲,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上杖刑。」
本朝的杖刑是出了名的厉害。能在二十杖以内活下来的人,掰着指头数得过来。就薛碧谙登基这两年,被他「不小心」杖毙的就有百十来人。
我被按在长条凳上,两个太监各执一根竹杖,一左一右,扎扎实实打在我的身上。
第一下,我就感到身体猛地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都碎了。
大概是打到第七杖还是第八杖时,白得玉匆匆赶来,叫停了这场可怕的凌虐。
「皇上有旨,封了华墟宫,张氏废为庶人,听候发落。」
皇后很暴躁地跺了一下脚。
十五
我趴在床上,饿,渴,疼。
十根手指肿得跟大萝卜一样,屁股和大腿钻心地疼,动都不能动。
没人管我。我的宫人有的被处死,有的被抓走。这是一场针对我的绞杀,对方不把我搞死,誓不罢休。
我时醒时睡,大概捱了一昼夜,有人来了。
不用睁眼看,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他。
脚步沉稳有力,看来他中毒不深,身子没有大碍。
他在床边坐下,一声不吭。
「水,我要水……」我嘶哑道。
他去倒了一杯水,喂给我喝。
我一连喝了三杯,才稍微觉得好一点,嗓子能发声了。
「我是冤枉的。」我说,「我没有往鸡汤里下毒。」
「是么?」他冷静得可怕,亮出一张纸在我眼前,「这封信,你见过吗?」
我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回给张凤缘的信。信里写着我在皇上每天喝的鸡汤里下了毒。
天啊,这封信为何落到了薛碧谙手里?
薛碧谙说:「信是皇后交给朕的,她从小度子身上搜出来的。」
小度子是我干爹的心腹,我和干爹往来通信,都要通过小度子之手。
现在,我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我如何才能教薛碧谙知道,我是骗张凤缘的,我没有往鸡汤里下毒,我哪里舍得这么对他。
薛碧谙倒没有过多纠缠下毒的事,而是问我:「你和张凤缘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