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偏头,看到了小九小狗似的眼神。
乔楚没说错,是很乖。很乖的话,分手时想必也会很干脆,倒不用叶开——这是个很突兀、很没有缘由的联想,陈又涵微怔,放下:“还在上学?”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什么,小九眼睛都亮了,答得挺快:“嗯,在天翼上高三。”……宁市是只有这一所学校了吗?
“听说你喜欢我。”“喜欢。”“为什么?”这倒把小九给问愣了,他茫然的神情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就是……喜欢。”陈又涵笑了一下:“那你了解我吗?”“……不太了解。”他怯生生地说,很诚实。
见陈又涵没说话,小九又补充:“我只听说……”他看着陈又涵的脸色,小心斟酌语句:“说陈少看着是个花心的,但心里有人。”这是个始料未及的答案。陈又涵失笑:“我?心里有人?”小九点点头。陈又涵的一些事情圈子里都有传,他拣有意思的说:“他们都说……说你经常接个电话就消失,有一次还是冲冷水澡走的。”陈又涵不置可否。
“还说……”“什么?”小九鼓起勇气:“说你有私生子。”陈又涵愣了一下,笑得不行,抬手揉了揉小九柔软的顶。
没什么别的意思,跟揉他家阿拉斯加差不多,就是高兴了顺手的。
冲冷水澡那次他记得,叶开输了棒球赛打电话冲他撒气,怪他没去现场观赛。电话里那委屈巴巴又气势汹汹的样子陈又涵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他的确撇下床伴跑了。
回忆到这里,陈又涵松开小九,弯腰从沙上捡起堆皱了的衬衫。
“又……”他把没有分寸的“又涵哥哥”四个字咽下去,说,“陈少,你要走了吗?”陈又涵“嗯”了一声,拿起手机和车钥匙:“有空打我电话。”这句话冲淡了小九心里的失落,他像只被主人爱抚过后的小狗,立刻竖起耳朵振作起来了。
手机震动起来时宿舍已经熄灯,叶开刚躺下,屏幕的光荧荧照着他半边侧脸,在上翘的鼻尖上留下一个光斑。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压低声音:“喂?”陈又涵原本乱糟糟的心在听到这一声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他靠在路灯的灯柱上,半仰着头顶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窗口,指间习惯性地夹了根烟。
“睡了?”“没,刚准备睡。你干嘛?”隔着电话也能听到他的狐疑:“不是又惹事了吧?”陈又涵无声地笑了笑:“没有,我今天很乖的,哥哥。”叶开顿了顿,掀开被子下地,拉开紧闭的阳台门,声音轻轻地掩没在门推拉的声音中。
夜色中,他眼角一弯:“好的弟弟。”“那弟弟这么乖,哥哥有没有什么奖励啊?”“你想要什么?”陈又涵想了想,烟头的红光在黑夜中静静燃着,半晌,他低声道:“没什么,只是特别想见你。”叶开心脏重重地一跳,微张着嘴,哑口无言。
“说话。”夜色中,陈又涵的声音又沉又温柔。他催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熄灯了。”他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瞎。”“……我睡了!”“在阳台上吧。”我陈又涵轻松戳穿他,“来,往左手边看,我在东门。”叶开探出阳台往左边看去。他这栋宿舍楼就挨着学校后门,这一探就看见远远的路灯底下的确站了个人,长腿交叠,背靠着灯柱,留给他一个利落的剪影。
陈又涵提高音量,又恢复了那股吊儿郎当的调调:“看够了没,腿都站酸了。”叶开心虚地缩回身,无语了一会儿:“我说了门……”“你傻啊,不会翻墙吗?”“我……”手机里传来挂断后的盲音,叶开举着手机愣了半晌,眼见着陈又涵把香烟扔地上踩灭了,双手插在裤兜里就这么优哉游哉地晃到了围墙底下。
他低声骂了一句,拉开门朝走廊上探了探,确定没有查寝老师后,以最快的度蹿了下去。
到了后门边,陈又涵果然隔着铁门在等他。月色下,他换了白天被泼咖啡的那一身,却能明显看出给糟蹋过了,叶开知道他多半又是刚鬼混回来。
“看够了没,要不要给你打个灯啊?”陈又涵戏谑道。
妈的。叶开收回视线,回呛:“你不是想见我吗,现在见到了,回吧。”“你遛狗呢?”陈又涵从裤兜里伸出一只手,对他不耐烦地招了招,“别废话,保安来了。”叶开不惯他,优等生和学渣有壁,根本讲不到一块儿去。
“我喊了啊。叶——”叶开停住脚步,无语地转过身:“说,说你想我想得无法自拔,说你没有我就想死,说完我就过来。”行,真尼玛会玩。
陈又涵勾起一边唇,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视频,漫不经心地说:“我陈又涵此时此刻特别想念叶开,想得无法自拔,想得欲仙欲死要死要活,我现在就想见到他。”在叶开震惊的神情中,陈又涵保存视频,调出叶开微信号点击送,挑衅般地扬扬手机:“……敬请惠存。”叶开:“……”他怀着上坟的心情走向围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