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在你府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两夜,期间还淋了雨。你硬着心肠就是不见他,最后他体力不支昏迷过去,被侍卫抬回了东宫。
父皇一向偏疼你,知晓此事也并无怪罪,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你们姐弟闹了个比较大的矛盾罢了。是以萧克高烧三日,父皇只象征性地问了几句。你终究心软,也派人送了些药材补品过去。
紧接着万寿节到来,父皇的身体稍有好转,宣布出席此次万寿宴,如此你自然不能缺席。听闻萧克勉强能下床,不顾太医的劝阻,拖着病体也来了。
这还是半个月以来你与萧克第一次在同一场宴会上出现。
帝王寿宴,觥筹交错,祝词献礼过后父皇让大家随意宴饮。父皇一向宽容,大家的胆子也就渐渐大起来,你和周羡瑾坐在上首,偶尔低头细语几句。
坐在你们对面的萧克静静地喝着烈酒,目光幽沉。大病过后,他整个人清减了许多,脸部轮廓越发分明,温润不再,气势如开了刃的长剑一般锐不可当。
首座上,父皇神色恹恹的样子,眼神空洞,一只手支头斜倚着。自从母后逝世,他对一切事情都感到厌倦,与其说他变得宽容,倒不如说是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他不在意儿女,不在意百姓,也不在意皇权,此刻他只想回去守在爱人的灵牌前。
“小臣周琏,给公主殿下请安!”一阵清亮有力的少年声音穿过丝竹舞乐,直直送入你耳中。
你几乎是瞬间就想起,小将军周琏,乃骠骑将军周妤之子,周国公的外甥,周羡瑾的表弟。他常年随母亲镇守边关,此次也是万寿节的缘故才得以代母回京祝寿。
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年阔步走到你面前跪下请安,动作利落。他俊秀张扬,微褐色的长发仅用一根鎏金发带全部束起,整个人如同云霞般熠熠生辉。
此刻他虽是跪着,狭长的眼睛却上挑着望向你,眼神晶亮。
你也只在周国公府见过他一回,那回还只是你和他刚打完招呼,便有下人来催他回营了。今日应该是因着周羡瑾的缘故,他特地来拜见你们的。你急忙上前将他扶起,道:“表弟不必如此多礼。”
周氏一门两将,为萧国基业几乎是付出血汗,所以你对周家人总是诸多礼待。
周琏顺势站起,不知是不是你的错觉,你扶着他时,他的手在你的手上极为留恋地摩挲了一瞬,薄茧轻轻划过你的手背,带来过电般的触感。
还没等你细想,他便收回了手,满目笑意道:“公主殿下好久不见,不知殿下还记得小臣吗。”
“当然记得呀,小将军。风尘仆仆赶回来,可是累坏了?”
你自是温柔与他寒暄。
周羡瑾似一开始就对周琏的到来有些不虞,闪过的情绪很轻,若不是你与他相熟多年,不然绝对觉察不到。你有些奇怪,他为何会对这个乖巧嘴甜的小辈有如此大的敌意?
就在你怔仲片刻,周羡瑾已经走到你身后,一只手搭上你的腰,以一种亲昵的姿态,缓缓道:“卿卿都说了何必见外,小琏就顺着辈分叫表嫂好了。”
你笑着点头。
座下,一个贵女以袖掩唇,悄悄同身旁的闺中密友叹道:“我瞧着公主殿下与驸马的感情真真是好呢,不愧为京中人人艳羡的模范夫妻。”
“是啊,殿下和驸马笑起来好像,都温柔可亲,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