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书记!”第三生产大队的队长跑过来,在席家门外大喊着。
然后过了一会会,第四生产大队的队长也跑过来了。
席洪波今天请了假,没有跟村里人说他要做什么,几个队长就以为他是秋收累到了,想要在家休息几天,所以遇到了事情,就跑到席家来喊人了。
“书记,在家不?我们队有个事想问问您!”第四生产大队的队长也开始喊。
但是,席洪波今天带着二儿子、三孙子、三媳妇、四孙子、四媳妇,一起去镇上了。
之前境灵给席家送了那么多东西,加上后来席家自己做的,都够一个人一年的口粮了。秋收之前给镇上两家、北边的席国方都送了不少,这会他们又赶着去送第二批了。
席小妙嫁的孙家、席小珍嫁的齐家,又收到一大筐好东西,感觉都要麻木了。
“你们西岐公社今年收成是有多好啊,怎么弄了这么多好东西?这葡萄干你们秋收前就送了两百斤,我们都没吃完呢。”
孙家老太太收礼都收到心虚了。
“亲家二舅啊,我们家现在日子真的还过得去,你们可别省下你们自己的口粮送给我们啊。”
席洪波带着两个孙子到邮政所去寄东西,席国振一个人背一筐东西到孙家来,齐小芳则是跟包红英一起抬一筐东西去齐家。
席国振被孙家人请到屋里喝糖水,听着孙家老太太担忧的话语,心里是真的好无奈啊。
“孙婶儿,我们真没省自家的口粮。你们可以跟镇上其他人家打听打听,但凡跟西岐村有亲故的,应该都收到不少东西了。”
“今年啊,我们地里收成比正常时候都要好一点,除此之外,我们附近那几座山上的东西也疯长,村里人不忙的时候,摘了好多果子、猎到好多野鸡野鸭野兔,家家都吃的好着呢。”
“这么好?”孙老太太有点质疑,她也是从山村里出来的,对于大山上能出产的东西,心里有数。
可她的有数,也只是正常的数,哪里想得到,会有席宝这种人投胎到西岐村的席家,然后直接给山上的物种来个更新换代呢?
席国振大致上猜到了,西岐村那些果园突然疯狂结果、结的果子还比往年好吃,这些八成跟席宝也有关系。但是这种猜想,他可不会跟席家之外的人说。
“放心吧,我们真的过得很好。主要是现在山里还有不少黑提子——甜葡萄,”下意识说了黑提子之后,席国振又觉得孙家人可能没听过这种说法,就给换成了甜葡萄,“烂在山里可惜,我们就把家里存着的葡萄干又各送一百斤过来,给家里腾个地儿,要做新的了。”
其实,除了葡萄干之外,山里的野生橘子树、枣子树、小番茄、小南瓜也疯长,席家人最近吃葡萄干、青苹果、桃子这些也腻了,所以想把山里那些搞一批回来。
家里确实得空出一些地盘来,好堆放新采摘的东西。
“既然孩二舅都这么说了,”孙家老太太其实还蛮喜欢席国振送来的这些东西,供销社卖的蔬菜很少有好蔬菜,八成不是马铃薯就是大白菜。马铃薯都能当主食了,大白菜又经常不新鲜,镇上的人家里有院子的,还能种点青菜,家里挤公房的,一个月到头都吃不到几口绿叶子,肠胃里头都难受。在这种情况下,葡萄干、菊花晶真的是好东西。“我们就收下了。”
席国振点点头,把糖水喝尽,“我待会还有……”
他打算托词离开了,却被席小妙拦住。
“二哥,你等下,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席小妙脸上的神色有点尴尬,但可能是问的东西很重要,她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在席国振告辞之前问出来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还能问我啊?”席国振这不是推辞,而是实话。
孙家人很多当老师的,席小妙已逝的公公,还曾经是平都大学的教授呢。那边至今每个月都还会给孙家人一点补贴。
而席小妙的老公是本省大学的顶级教授,在工厂普通正式工只有四五十块钱工资的情况下,他每个月工资就有两百多,年是妥妥的成功人士。
席小妙的大儿子,孙抗战也毕业了,好像现在也进了他爸那所大学,在做实习老师。
“就是……就是关于抗战的工作。”席小妙表情不太好。
席国振皱着眉,“抗战不是在孙国福那边当实习老师么?”孙国福就是席小妙的老公,“有你老公带着,抗战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是在钢铁厂工作,学校那边的事情,我也……”
“不是的,”席小妙摇摇头,“他不是学校的问题,是我们家国福,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说当老师可能不太好,要让抗战去当知青!”
“开什么玩笑!”
席国振瞪大了眼,很是生气。
“孙国福搞什么呢,抗战当老师多好,等他转正了,自己有稳定的工资、票证,你家负担都小了很多。让他放弃正经工作去当知青,你们家还得补贴食物!”
但凡能找到工作的人,只要在城镇里站稳了根脚,就不会想去乡下当知青。
一是当知青要下地,很辛苦,二是知青每天只有一点点粮食补贴,根本吃不饱的,得靠家里人寄送吃的才能活下去。
“国福听到的消息很明确,平都那边,已经搞了很多次运动,有些学生批判大学教授,一些教授、普通老师都被下放了,他们过得日子连知青都不如,是要到乡下住牛棚的。”
“什么?!”席国振很惊讶,“让教授老师们住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