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胭一叹:“陆师兄,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谢隐泽不会介意的,他自己都不把这当家。”
陆云铮面色淡定地走进了玄源宫,满眼震惊地走出来。
“这里面,怎么这么像……”
“像乞丐窝,对吧?”乔胭吞了一口鸡腿,接道,“我刚刚来这里,还以为他跟我开玩笑呢。”
堂堂掌门弟子,居然居住在一个这么,这么的……废墟里。
玄源宫前身是药观,后来梵天宗整顿内务,就把药观和膳房迁入了下面的重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分拨来给掌门弟子做寝殿的地方却没有经过修葺。
“那……阿泽是怎么休息的呢?”
提起这个,乔胭的嘴角抽了抽:“他睡绳子上。”
“绳子?”
不错,在进玄源宫的第一天,乔胭曾经震声质问这么个破烂地儿怎么睡人。
“怎么不能睡了?”谢隐泽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翻身躺上了一根绳。对,就是绳,没有任何支撑物,就这么睡着了。
真跟小龙女似的,脚不沾地,冰清玉洁。
他是洋气了,把乔胭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过苦日子。小奔用抹布勤勤恳恳擦了两个时辰,才终于有个睡觉地。
第一天乔胭就过敏了,起了一身红疹。竹席太旧,公主娇嫩的皮肉承受不住,后来换了床新蚕丝被才好点。
总之嫁进梵天宗这半月以来的艰辛和谢隐泽的恶行,都可以写一本乔胭の血泪史。
小奔愤愤不平道:“要是公主嫁给陆仙长您就好了。以您对公主的在乎,定然不会让她受此委屈。”
乔胭一声轻斥:“小奔!”
陆云铮的笑容渐渐淡了,他摇摇头,对乔胭道:“梵天宗对内门弟子的基本生活所需还是有所保障的。若日常用品有所损坏和缺失,可以去第三十三重天找实务阁替换补充。”
“我也算是梵天宗的弟子吗?”乔胭问。
“你爹是梵天宗的掌门大人,你云铮哥哥是掌门首徒,你的夫君是掌门最骄傲的得意门生。”陆云铮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怎么不算是梵天宗的人呢?”
当天下午,乔胭就收拾收拾为自己讨口去了。
出门前小奔问她:“公主,我刚才说错话了吗?可是,我确实觉得公主若是和陆公子喜结连理,那是一件好事呀。”
小奔是条笨蛋鱼妖。他花了好几百年,才修出神智,在这基础上又花了好几百年,才修出人形。
不仅修炼比别人慢了很多很多倍,他还是个固执的死脑筋,在他心目中,真正的姑爷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真正对公主好的那个人。
乔胭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那张丑丑的、茫然的鱼脸叹了口气。
“你说,我和云铮哥哥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父亲从没提过我们之间的婚事,这是为什么呢?”
“你说,分明陆云铮才是掌门首徒,才是梵天宗里威望更高、更得人心的大师兄,内定下任掌门的继任人选却是谢隐泽,这是为什么呢?”
小奔不明白,小奔不知道。理解人类的情感取舍,对小奔这样一条笨鱼来说太难了。
乔胭只道:“小奔,人的心生来就是偏的。”
叠月山是座连绵不绝的仙宗山府,它的每一重天之间相隔十分遥远。就拿陆云铮举例,他每一次来找乔胭或者师弟,都是从他第十四重天中的仙府穿云拨雾而下。
乔胭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修真世界对她等法术白痴的深深恶意。难怪原著中谢隐泽要杀原身的时候,她跑了一整晚也没有跑掉,她倒腾着两条腿,能比过人家御剑而行,身形闪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