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的动作很快,无需两日,隔天就又派了谢氏上门拜访,这次周盈也一同前来了。
不出所料,不仅周老侯爷十分满意这门亲,周盈本人也无异议,此次她上门就是特意来感谢和泰公主的。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早就嫁人无望,不想却柳暗花明,无人能知她心中对和泰公主的感激,说是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这份感激之情,在亲眼见过邓云珩之后,达到了极致。
周盈并不觉得脸上有疤的邓二公子容貌吓人,反而十分英武,而邓云珩亦对不以貌取人的周三小姐颇有好感。
于是两家十分麻利地请了官媒,交换庚帖,趁着邓云珩尚未回青州任职之际,飞快将二人的亲事订了下来。
等宋大夫人收到风声时,邓云珩都已动身回青州了,此事早就尘埃落定。
恨得她是咬牙切齿,在心中暗怪母亲无用,为何这等要事却不提前命人告之自己。
于是,当宋大夫人怒气冲冲地回府,准备兴师问罪时,才惊觉娘家这几日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最大的依仗,生母周老太君竟已被夺掌家之权,如今周家由除大房之外的另外三房说了算,而那三个妯娌向来与自己不对付。
周盈与邓云珩的亲事正是谢氏等人有意封锁,命令周家上下不得外传的,为的就是提防被周玉茹得知,从中作梗。
不仅如此,宋大夫人还发现,她暗中留在娘家的耳目也被一一清除,这才导致她迟迟未能得信儿,对娘家近来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面对谢氏等人的冷嘲热讽,周玉茹一脸委屈地找父母“诉苦”去了,原以为父母还会像往常一样偏袒自己。
结果被周老侯爷一句“以后没事,少回娘家”给惊白了脸,周玉茹这才查觉事态严重,赶忙去寻了母亲打探娘家近日之事。
待周老太君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女儿诉完苦,周玉茹的眼神顿时可怕极了。
顾不得安慰伤心的老母亲,周玉茹心急如焚地赶回了宋家,把娘家的变故如实告之了丈夫,同时命人往宫里送了消息。
周玉茹走后,周老侯爷灰心丧气地对妻子说:“这个女儿就当白养了。日后她再上门只当普通亲戚走动,别的什么也不必想。”
周老太君捂着胸口默默垂泪,面上露出哀伤至极的神情。
她没有再反驳丈夫,这个家日后是属于几个儿子的。而三兄弟待茹姐儿这个嫡姐已是仁至义尽,她若再为女儿得罪丈夫儿子,晚年只怕床前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
正是从这日起,周老太君过起了吃斋念佛,深入浅出的日子。
夜幕初临,彼时的宋家书房中,爷孙三代齐聚。
坐在中央太师椅上的乃是一家之主,原安国公,如今的宋老太爷—宋洵。
左侧两位面容颇为相似的男子,则是宋大老爷宋时文,与其胞弟宋时祺。
右侧两位年轻男子则是宋家这一辈的嫡孙,大少爷宋继麟与二少爷宋继晟。
此刻,宋家五个男人的表情都颇为凝重,首位的宋老太爷沉声问:“事到如今,你们心中有何想法?与秦家究竟是和是斗?”
宋继麟第一个开腔:“自然是与那姓秦的斗到底,若因此退缩倒显得咱们宋家怕了他似的,岂不更让外界轻看了咱们。”
宋大少爷因为此前花魁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自然不希望放过暗中算计自己的秦家父子。
“如何斗?拿什么斗?”
宋老太爷轻描淡写地问。
宋继麟直接噎住了,白净的面容上一片臊红。
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失望,宋老太爷看向场中的另外三个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