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将卫臻拉到梳妆台前坐着,拿起一旁的帕子亲自替卫臻绞发,边绞边缓缓道:“皇家复杂,事多而乱,你嫁给二皇子,当祖母的对那二皇子知之甚少,无甚可叮嘱的,唯有一句,便是,臻儿,你记下了,日后,那二皇子是你的夫,未来,若有一日,无论那二皇子如何作恶,便是如同魑魅魍魉,作恶多端,便是杀人不眨眼、搅得整个皇家鸡犬不宁、翻天覆地,甚至血流成河,你也丝毫不能做任何阻拦,你只需要知晓一件事情,便是,他是二殿下,你是他的妻,可知?如此,方能护你一生周全。”
老王妃微微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叮嘱着。
卫臻虽听得稀里糊涂的,却忙不迭应下了。
只是,看着镜子里老王妃一脸复杂的脸面,忽然间又模模糊糊的想起当初祖母凉亭里的那番话,又一时想起那日在庙里见到的那个罗刹王爷,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一时又没由来的忐忑了起来。
所以,这位二殿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令这么多老人如此讳莫如深。
老王妃亲自替卫臻绾发绞面。
一根白色的细线,紧贴在卫臻脸上,一下一下生绞着,生生将卫臻的眼泪水全都绞了出来,却偏生只能咬着,面上还得忍着笑,做一脸喜庆模样,只两只眼睛分明眼泪汪汪的。
卫臻何曾遭过这样的罪,恨不得哇哇直叫嚷道:这婚不成了。
她这龇牙咧嘴的模样逗得老王妃都忍不住笑了,偏生一旁的秦妈妈还在旁边笑着附和道:“王妃万万莫要手软,主子没受过累,受不住力,这可不好,往后啊,还有遭罪的时候,这点儿力如何能不受,这会儿看着有些疼,实则绞得越是干净越好。“
这毫不留情得话听得卫臻嘴角一抽,整张脸都木了。
周遭的人听了全捂着帕子笑了起来。
卫臻一眼瞪过去,一个个立马低下了头,可双肩却全都在乱颤着。
死冬儿是笑得最邪恶的那一个。
气死卫臻了。
还是映虹姐姐心疼她,见卫臻脸都疼僵了,忙过来朝着王妃求情道:“咱们家小主子面皮薄,面上干净整洁,素来无甚可绞的,还望王妃体己则个。”
老王妃闻言,看了看映虹,又看了看卫臻,只似笑非笑,道:“这绞绞面算什么,这点儿小疼小痛都遭不住,今儿个夜里该如何熬过去?”
老王妃说着,意有所指的打趣了起来。
话音一落,周遭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年纪小的,纷纷面色忸怩,很快低下了头去,只装作听不懂,年纪大些的,却是笑得明目张胆,纷纷在使眼色打趣。
卫臻听了这话后,霎时脸噌地一下胀红了,片刻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有些紧绷,僵直。
只陡然觉得今儿个这一个早上都有些难熬,这一整日,又该如何熬过去。
却说绞面梳妆后,厨房送来了吃食,说是老夫人派人送来的,旁人用的燕窝阿胶,皆是上好的补物,卫臻这么个最要紧的人,用的却是红枣莲子之类的。
一大早的,卫臻胃口不佳,有些用不下,不过这会儿天还没亮透,这一日太过漫长了,得熬到夜里,方能进些食,卫臻被冬儿、双灵二人哄着用了小半碗。
用过早膳后,阮氏那头便命雯烟将喜服及凤冠送了过来。
卫臻的喜服凤冠是阮氏亲手做的,喜服共有六套,红色的鸳鸯戏水兜肚,红色的真丝细软内衬里服,大红对襟长衫,大红色个广袖长孺,大红广袖龙飞凤舞凤尾拖地喜服,喜服整整六套,将卫臻整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