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两个字让李乘歌的身体瞬间绷到极致。
他奉命守暖心阁外,身后是弓箭手,只要一挥手,立刻万箭齐。别说李煦安,就连洛川都未必能毫无伤。
太子把这件事交到他手里,说是让他报从小到大的仇,实则是给了他不能回头的死路。再者,若逼宫失败,皇帝追究起来,李乘歌就得担下所有罪名。
若不是叶雪胡闹,他本可以不用被逼到如此地步!
副将是随李乘歌戍边回来的岑野,此时看着空中两道残影,咽了咽,“将军,真的要射杀二爷吗?”
李乘歌捏拳,“他不是本将军的弟弟。”
岑野看他太阳穴青筋跳动,就知他心情复杂,“但到底叫了您这么多年兄长,而且侯爷也疼他。”
不等李乘歌反驳,岑野又道,“当初西北大捷,也是他占卜准确,咱们得了消息排兵布阵才能有今日。”
“将军,他没害过您和侯府。”
岑野眼睛瞪得老圆,几乎是强迫性杵到李乘歌面前,“一次都没有。”
李乘歌绷着脸,咬牙,“他抢走了叶蓁。”
岑野眼珠子一转,“将军,是您先对不住二小姐,好几次当着众人的面下二小姐的脸。是您先不要人家的。”
“再者,二小姐也是与您退婚后才传出和二爷···咳咳。”
“您不能把二小姐当个玩意儿,不顺您意的时候您说不要就不要,现在雪姨娘闯了祸,您又觉得二小姐好,回头现二小姐没在原地等您,您又怪罪上人家。”
岑野越说越来劲,也不管身后拉满弓的将士一头黑线,更无视李乘歌因生气而涨红的脸,自己一吐为快。
李乘歌再想骂人,也不能否认岑野说的有错。
本就没有头绪的心思越混乱,不知所措。
偏巧这时,皇后在暖心阁和皇帝吵了起来,太子冲着这边喊,“放箭!”
皇帝冰冷的嘶吼紧跟其后,“你敢!”
这一吼倒是让李乘歌出了一身汗,他对上太子凛然目光,仿佛无数句胁迫生死的话都在那里头。
半空真气流动,连带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无风自动。
银色身形被藏青色的洛川追得非常紧,如两条翻江倒海的龙,时而李煦安被洛川包裹到看不见影子,时而整片视野都看不到一点藏青色,更有像是龙虎嘶吼的声音回荡四周。
李煦安周身几乎被符纸包围,红光时强时弱,虽然看不清两人过招,但符纸一瞬间湮灭许多。
李乘歌心头一紧。
岑野催促,“将军,放不放?太子盯着呢。”
李乘歌只觉喉咙紧,似乎心脏以下的身体都被泥水困住,呼吸非常困难,以致大脑转不过来,没法思考。
他掌心全是汗,一边是自己混乱不堪的心,一边是太子利剑般的催促目光。
怎么办?
杀了李煦安,父亲会不会怪自己?
万一、太子失败,陛下这种情况下都要护着李煦安,若自己真杀了他,事败后,自己就是李家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