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又一年迎春花开,京城刚考过一届会试,众多举子仍留在京中,等待着几日后的杏榜发榜。
生们聚在一起,除了讨论学问,一般就是议论时事。
此时某间茶社中,一大耳生道“也不知北军战事如何了晁小将军应该已经到前线了吧”
另一清隽生道“什么小将军,如今定安侯已被封为大将军,乃我安军最高统帅”
大耳生“我不是叫习惯了吗不对,你注意力太偏了吧我问战事呢。”
清俊生笑了笑,“战事我如何得知但大将军一出马,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说得好”隔壁桌一蓝袍生附和道“想当年大将军率北军对阵单国,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鼻屎小国打得是屁滚尿流,今次换了幽国,当然也是一样”
“刘兄,你身为举子,说话就不能文雅点儿吗”蓝袍生身旁一人皱了皱眉,掩住口鼻作嫌弃状。
蓝袍生“怎么陈兄认为我说得不对我说单国乃鼻屎小国已是得起它,明明弹丸之地,也敢来犯我大安”
这两人便是三年前与程岩同乘一条船来到京城的陈、刘二位生,那刘生在国子监读两年,去年回苏省参加了乡试,终于中了举人,虽说排名有些不好,但怎么也比当年倒数第二的陈生强。
两人又一同参加了今科会试,这几天都有些坐立难安、茶饭不思,每日除了来茶社听人闲聊混日子外,空余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几乎就快憋疯了。
和往常一样,一人开了头,另一人便开始互怼,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忽听清俊生又道“说起三年前,京城那次举子集会可是热热闹闹,轰轰烈烈。”
大耳生跟着感叹道“是啊,我当时身在家乡,恨不能立即动身来京支援,只可惜天高路远,也就只能在府城响应几声了。”
清俊生笑了笑“上一科也是人才济济,当时率先发起集会的张大人,他上个月写的一篇文章你们可读过其中一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据说将朝廷上的主和派臊得无地自容。”
大耳生“对还有我大安第一位大三元说起来,程三元这几年为何没动静了”
清俊生也迷茫地摇摇头,“好像是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刘生眼见又有了插嘴的机会,忙道“程三元两年多前就已外放为官,听我国子监里的同窗说,政绩很是卓越,得了皇上两回封赏呢”
大耳生兴致勃勃道“哦是去何地做官了”
刘生一愣,神情有些微妙,“云岚县。”
话一出口,几人都沉默了。
自战事起,云岚县便半点音信也无,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就在此时,茶社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随之传来的则是男子粗犷的嘶吼
“捷报捷报”
“云岚县大捷”
“北军大捷”
几人默默对视一眼,都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茶社中不少举子皆冲向了门口。
只见一名士兵策马疾驰而来,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握着本深褐色的册子,众士子一见便知是奏折。
待士兵经过茶社门前,刘生忍不住激动地喊道“云岚县胜了”
当然,士兵并不会回答他,而是一掠而过。
但刘生并不失望,他怔怔转回头,哑声道“云岚县,胜了。北军,胜了。”
半晌,茶社中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整整二十多年,大安终于又一次将幽国踩在脚下,大安人,终于又能够昂首挺胸
同一时间,关府。
丫鬟白芸正端着一壶茶往花园走,突然斜里冲出来个人,差点儿撞她身上。
白芸急退一步,才清是关六,顿时娇声斥道“关六,你瞎啦没见到你姑奶奶这么大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