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只有昏黄的路灯接触不良地闪光。宋晚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已经是第三次路过这里了。
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并不复杂,走过红绿灯口刷卡过门禁再右转,是个傻子也不能从一个地儿路过三次,这都快赶上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宋晚自认治不了这瓢泼大雨,于是在第四次撞上这盏阴魂不散的路灯时,不走寻常路地选择了左转。
鬼打墙要死要活给个痛快,总不能绕着一个地方瞎转悠吧?
换做平时她估计早就被吓懵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为了专业课作业熬了好几个大夜,此时脑子不是很灵光,自然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些祛魅。
就这几步路功夫,雨下得越发大,惊飞了好几窝嗓音嘶哑的鸦鸟。
但她也说不出自己是想往哪儿走了。
照理来说宿舍不是这个方向,但不回宿舍又能去哪儿呢?
腕表浸了水,指针已然没了动静。
自打选了向左这条路,她便一直在心里默数着时间。数到九分钟刚过,隐约瞧着不远处的矮楼亮着灯。
宋晚不记得学校里有这样的建筑。不过她不常走这条路,不熟悉倒也正常。既然亮着灯,那必然有人,进去避避雨也算好。
她加快脚步,走得近了,才隔着雨幕和玻璃门看清这屋子像是一个杂货铺。
暖黄的灯光衬得一楼的货架染了旧意,飞檐仿照着古样制式翘起,雨水便顺着弧度勾勒出银色的细线敲打在天青色的石阶上。
没有学生卡的门禁,玻璃门虚掩着。
宋晚站在门口犹豫片刻,被风吹得越发冷了,便咬咬牙推门而入。
她背过身来合上门,隔绝了雨声聒噪。室内是要比外边儿暖和上不少,至少瞧着亮堂,显得有几分人气。
站定打量一圈,连店主的人影也没见着。
收银台的抽屉还大大敞开着,花花绿绿的票子堆叠在一处大显开来,桌上的咖啡浅浅剩个杯底。
想来店主并未离开太久,也没想过这钱会被偷了去。
只是她总觉得这纸钞看上去有些奇怪。隔得远了看不清,宋晚没想打听私事,倒也没太在意。
而这铺子里最显眼的物件,要数收银台对面的老旧电视机。厚重的正方体一看便是几十年前的款式,但学校一向抠抠搜搜,在这种地方省钱也还算正常。
她往门店里走了两步,不由得被货架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红梅干花,皮面泛黄的鼓,样式古怪的八音盒,形态各异的小像摆件……还有好些叫不出名字的物件。
她莫名有些心悸,像是方从一场褪色的陈年旧梦中醒来。
鬼使神差的,她向商铺深处走去。
“哎……小心!”
她被这一声惊呼拉回现实。
迷迷糊糊的,竟撞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