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食毕,张松开始生平首次招商,实际行动远比想象艰难,连续两日,仅踏入两家商门,其余皆遭拒,亮出官牌与身份册,门卫仍不信,几个毛头小子,岂能信口雌黄。
三日后,屡遭挫折的四人返回住处,陈旭初与葛新民丧气,张松亦感迷茫,招商至少要有商可招,有资可引。好不容易进两家门,不论对方是否有投资意愿,谈及优惠政策,张松也未见有何特别之处。
实则,对于真心投资或迁移之企业,优惠政策除土地价格与税收优惠外,更看重投资环境及配套设施,这才是至关重要的。张松认为,县里制定的优惠政策有过于教条之嫌。
“众人思量一番,现下该如何着手。”张松并不指望他们提出建设性意见,只是想找点灵感,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二人竟无一言可发,要么低头不语,要么面面相觑。靖州言其有一战友在津门,几年前联系时,言在此处混得不错,不妨一试联络。
张松思量,也好,混得好,意味着人脉资源丰富,多一人多一条出路,便令靖州拨通电话
铃声乍响,话筒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听是靖州,对方即刻回应,令其原地等候,即刻派人前来迎接。
一个多时辰后,靖州的手机再度响起,他接通电话,得知故友已至,车辆在外等候。出门旅舍,只见一辆宝马停驻门外,一位魁梧壮硕的汉子立于车前,见靖州便笑声如雷,迎面而来,两人紧紧相拥。那汉子言道:“靖州,你这人太不够义气,到津门数日才联络,怎得住在此处,这是人居住之地么?”
张松等人冷汗涔涔,原来他们已被贬低为人非矣。
靖州淡笑:“此乃高镇长,高镇长,这位是我的战友秦天赐。”
张松伸手示意,秦天赐含笑回握,一股大力自其掌心传递,张松亦稍加力,仅以均衡之力应对,并无意反击。秦天赐感惊讶,幸亏两人力道瞬间消散,秦天赐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朋友一场,我为你安排个好去处,哎呀,此地岂是人栖之处。”
张松对秦天赐的印象不佳,富足非罪,然而世上有更多人贫瘠,无须轻视他人。然今日张松有求于人,早已不是那个热血冲动的年轻人,遂一同上车。
车马辗转,不多时停于一家客栈之前,张松一望而笑,竟是朗明会馆。
下车回望,发现数辆宝马尾随而至,张松暗思,秦天赐从事何业。步入朗明会馆,秦天赐刷卡迅疾办理入住,预订雅室,宴请众人用餐。
朗明会馆遍布全国,装饰格调大致相同,变化无多。张松在京都时曾几度光顾,皆由李惠引导。
电梯间,张松扫视陈旭初和葛新民,此处虽奢华,也毋需露出少见多怪之态。尤其是面对秦天赐略带不屑的目光,张松羞愧至极,几欲夺门而出。
上至五楼,走过铺着红毯的走廊,前方旋转门开启,身后砰然一声巨响,张松转头,羞愧满面,陈旭初竟撞在玻璃之上。
幸亏葛新民机智,一句“让你戴眼镜你不戴”,化解尴尬。服务员上前询问,陈旭初可能自觉颜面尽失,连称无事,归咎于近视未戴眼镜。
小插曲过后,婀娜侍女引众人入雅室,皆规规矩矩落座。秦天赐笑道:“靖州,我们兄弟多年未见了吧?我总以为你会在军中老去,没想到你也出来了。”
靖州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天赐,你如今从事何业?”
“我?”秦天赐朗声笑答,“哪行赚钱就做哪行。”
靖州坦诚道:“实话实说,我是陪同长官出访,招揽投资,详情我并不清楚,还是请高镇长向你解说吧。”
秦天赐笑道:“急什么,先饮酒,事后再议。”
靖州略显尴尬,张松微笑道:“的确,既然有了门路,也不急于一时,靖州,你们战友许久未见,好好饮酒叙旧,不必谈公事。”
“抱歉,忘了你姓甚,哦,对,高镇长说得对,先聊情感,有了情谊,其他事都好说。”秦天赐大笑,举杯向靖州道,“来,兄弟,共饮此杯。”
五人畅饮佳肴,渐入佳境。秦天赐酒量极佳,不久靖州便败下阵来,陈旭初和葛新民早已被他的气势震慑。
“靖州,我看你别再驾车了,到我公司来,月薪一万,年终另有红包奖赏,如何?”秦天赐似有醉意,高声说道。
靖州憨笑:“我除了驾车,又能做什么,司机哪有这般高薪。”
“咱俩是什么关系,能帮一把定会帮,谁没落魄之时?”秦天赐意气风发,“我计划再有三年,将成为津门首富。”
张松微笑不语,人总需有期盼,哪怕遥不可及,也胜于无望。
此时,秦天赐的手机响起,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他不情愿地接过电话,接听瞬间,张松敏锐察觉,秦天赐骤然变得异常冷静。通话仅几息,秦天赐便挂断,恢复先前状态。
张松从情绪变化中察觉秦天赐复杂,直觉告诉他,此人不宜亲近,当下说道:“秦老板,这几日奔波劳累,大家都喝多了,感激你的热情款待。”
秦天赐笑道:“无妨,理解理解,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就散了吧,靖州,我送你回房,兄弟好好聊聊。”
至客房,张松总觉得哪里不对,反复思量,秦天赐与他们初次相识,与靖州却是交情深厚的战友,或许是自己早年经历,来到陌生之地,总会不自觉地警戒。
这两日奔忙疲惫,些许酒意之下,昏昏欲睡。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胡海峰告知,张魏斌被捕。罪名两项,一是利用职权受贿,二是与《顺岗新闻》播音员有不正当关系。受贿证据确凿,行贿人已供认,播音员亦坦承为张魏斌堕胎三次,首次为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