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族人世代供奉神明的圣殿。”裴景淮怔了一下,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了,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这个地方,是苗疆族人最神圣之地,万魂守护,玉棺里面躺着我。”
灵均眼眸瞪大,就连呼吸也滞住了。
躺着殿下?那……那他……见到的是人还是鬼?转念一想,为何今日殿下对他说这么多话,该不会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不杀你,今日带你来此,只是提前告诉你……你的结局。”裴景淮好像知道一切秘密似的,眼眸莫名变得诡幽,仿佛凝聚着滔天的仇恨和愤怒,回忆起了不堪回的往事。
与此同时。
寻找祭祀府的姜至,在市井小坊,恰巧遇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的褚卫。
“你怎么在这?”
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放银子的锦袋,却摸了个空,她明明记得自己带在身上了啊?见鬼了?不对,她是鬼王,鬼见了她得多躲着,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鬼胆。
“那日我见娘娘寝宫有异动,就跟了过去,最后……”褚卫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被一股奇怪的力量不知推到了何出。”姜至用手心托着半边脸颊,注视着坊外熙攘流动的人群,“关键是,你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对吧?”
褚卫暗惊,却也点了点头。
起先来到此处,环顾四周,皆着奇装异服。
行军驻关他见过不少塞外风俗,唯独眼前这种他没见过,但在见过临街药铺,便猜出了大概。
药铺草药为辅,以罐子木匣为主,治病不问药,凡求鬼神。想来也只有苗疆了。
入乡随俗的道理,褚卫懂,他这一身南朝服饰着实扎眼,故而他用身上的金子换了一些粗布衣裳,此时,额间束着细小抹额,当真有几分少将军的气质。
“怎么不见那两位公子?”褚卫问的是裴景淮和灵均。
姜至不答反问,“你们那位娘娘你知道多少?”说起他们两人,灵均自然是在幻境之外,而殿下,傍晚时就瞧不见人影了,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褚卫攥紧了茶盏,表情复杂地沉默了,嘴角向下撇去,随后,长叹一声,“此事,是皇家秘辛,我也是从我父亲那听说的……”
“陛下在让你掌握宫中执金吾时还同你说了,要特别关注皇后寝宫。”姜至插了一嘴,见他神色异常,接着轻轻替他补全,“皇后不是寻常凡人。”
那问题来了,皇后娘娘她,到底是谁?在上清镜之中,又是什么地位?竟然掌握《六道录》的力量。
还有她附耳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何用意?
“是。”褚卫吐出一字,
鲛油灯,风过而不晃,可燃千年,火烛照亮了整个小坊,木阶上缠满了粗壮翠绿的树藤,长满了根茎植物,多而不杂,四壁上刻满了石画,似传说似图腾。
褚卫的话一出口,身后,裴景淮冷笑哂然,将匕插入刀鞘,塞进了自己的黑靴,阴沉而寂然地眸子被长睫浅遮,眼尾是迤逦的姝色,活像制造了凶案现场,收拾完残局似的。
“她是《六道录》的守护者。”他对褚卫出现在这并不感到惊讶。
姜至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裴景淮冲他灿然一笑,天真又无辜。
一只色彩鲜艳的银蝶缓缓跟在他身边,从手腕的束带窜过,不经意地擦过冷白的指腹,绕进他劲瘦有力的腰间,展开绚丽焕萤光的蝶翼,翩翩飞起。
绕了几圈后,银蝶飞旋在姜至面前停留一阵,似乎是被她瞳孔下藏着的森然鬼火深深吸引,振翅频率渐快,像是带着偏执的疯狂,宛如它背后的主人飞蛾扑火。
“那是什么?”褚卫惊奇问。
这样熟悉的话语,裴景淮方才听过,他的眼神透过蝶翼焕荧光的银蝶,落在少女细眉朱唇美艳绝伦的五官上,“一个讨人喜欢的小玩意罢了。”
语气中像是带着一点炫耀的味道。
姜至微微眨眼,毫不设防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漫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裴景淮俊美清冷的脸庞,乍现一抹久违的自真心的笑,转瞬即逝。
阿姐说过,一个风光霁月的高位者要善藏心绪,不可叫人猜中喜怒,遇人断事爱憎分明。
所有的话,他一直记得,未曾忘记。
与此同时,大长老走向百级天阶,权杖支撑着他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