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祈灯节北国使臣觐见,你必须出席。”
傅辛桉默不作声,昏暗的灯光中,瞧不清她的神色。
烈日西斜,晚霞靡丽,风裹挟着花香拂到鼻尖,飞鸟掠过苍空留下几个悠远墨迹,远望而去,群山隐绰。
姜至推门而入,夕阳打在她侧脸,光晕朦胧,寂静的长廊上站着腰坠酒葫芦的灵均。
“大人,你总算回来了。”灵均急促的跑向她身边,四下扫了一圈,只闻竹林涛涛、晓窗风细响檐铃,弥望青池烟水,压低声音,“大长老亲自压着叛徒来了。”
“叛徒?”姜至丝上微微有些湿濡,贴在背脊上有些不舒服,脑中轰然闪过许多画面。
她低笑一声,朝面前抬了抬下巴,把玩着腰间的涤带,“大长老这是在逼殿下啊。走,瞧瞧去。”
灵均尾随其后,姜至沿着密道楼梯至暗室。
眼前的光线慢慢暗淡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烛火微微晃动,几道颀长的影子拉成长长一条,像是索命的铁链,甬道狭小,两旁画着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青鸟神像。
工笔浅浅施之,轻若未着的线条,充斥着黛蓝、朱红、苍绿、绛紫等颜色,诡艳而神秘。那些神像栩栩如生,连羽毛上的细绒都清晰可见,更不要说其娇媚的姿态。
灵均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自觉地滚了滚喉咙,脸上渐渐失色,虽然他在苗疆呆过些时日,这般图腾却是头一次见。
背后的穿堂风冷不丁的吹过,似一只若有若无的手拂过,刹那间头皮一阵麻,灵均幽幽的回过头,却只见到一圈光晕。
“殿……殿下,我等皆是为……为了苗疆。”
凄厉的声音一阵叠过一阵,语不成句,冲击着灵均的耳膜,牙齿咯咯吱吱的上下摩挲,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踩着姜至走过的路,不敢眨眼,生怕被人丢下。
裴景淮半阖着眼,懒得听什么忠言,双腿交叠,绛紫鹤氅落在金绣貔貅黑靴上,腰间的云纹角带将他的腰身勾勒得很好,劲瘦有力。
他手托着下巴,尾落在肩头,凄厉的叫喊声在他耳中,恍若弦乐。
耳骨上的蝶饰悄然间闪出一抹冰冷纯粹的光,雕刻古拙的翅羽似乎轻振了下。
“老臣年岁渐长,一人系苗疆事务,问事诚惶诚恐,既然殿下转世礼已近尾声,还是随我回去吧。”
“大长老。”裴景淮不动声色地提醒,懒洋洋地咬着音,“非逼我对你动手?”
大长老单手放在心口,低下头,五彩苗绣衣裳上的银饰随动作出清灵音调,“老臣,僭越了。”
他冷意四射的眼眸,漫不经心的落到了大长老身上,余光扫至叛徒身上,倏地旋动指节的银戒,往下一推,阴冷狠绝地快上前,捏住那人的下颚骨,几乎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怎么,你就这么想死?”
他狠地耍开手,阴戾万分的蹲地,死死掐住叛徒的脖子,脾气阴晴不定。
“我有千百种法子让你开口。”那人嘴角不断有血溢出,他说不出话,却也闭不上嘴,只能瞪着一双视死如归的双眸,绝望地看着裴景淮。
好像对他来说,死在圣子手中,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