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昌被明镜堂护送回寺里后,杜贵妃带了贴身嬷嬷和宫女,早已等在他院子。
崔子元先是拜见杜贵妃,并自请谢罪,称会接受陛下的任何责罚。明镜堂直属皇上,只为皇上负责,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定他们的罪。所以杜贵妃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并没有过多指责。
认过责后,便是公事公办。崔子元作为明镜堂同知,有责任有权力,细致入微地询问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李景昌全程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从容温雅地回复着问话,丝毫没有身为皇子的跋扈和倨傲。
终于问话结束,崔子元带明镜堂众人告退。待外面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李景昌脸色瞬间变得阴狠起来。
“母妃不是说这小庶女好操控吗?今晚我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掀开衣袍坐在桌前,右手重重砸向桌子。那些暗卫都是偷偷培养起来的,花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一个已经死透了,另外四个,进了那禁地,也是凶多吉少。
最要紧的是,当时的情景,被贺兰星越全看在眼里,那是个软硬不吃的主。他是铁定会如实汇报给皇上的,只是不知他看出了多少内情。
杜贵妃一直身在寺里,哪里知道当时的情景。问过之后,她也大为惊讶。
“什么?她竟然否认救你?这救当朝皇子的殊荣,于她一个小庶女而言,那是泼天的大功,她何以往外推?”
“最让儿臣奇怪的是,她好像跟贺兰星越很熟!姨母不是说她长年待在侯府深闺,十几年来几乎没怎么出府,更别说与人结交,还说她性格怯懦呆滞。”
“可依我这几日所见,与所传大有出入。母妃,你说姨母会不会是疏忽了,或许并未真正了解这小庶女?”
杜贵妃虽心里也有疑惑,但她知道杜家和王家,是坚定地站在四皇子身后。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道理,他们都懂,所以她是相信她姐姐的。
“不,你姨母定是如实相告的,许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现在重要的是,那丫头没有按着计划来,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景昌沉思片刻,心绪也稳了许多,“她虽没救我命,但总归是受我所累被人挟持。她堂堂侯府姑娘,受此惊吓,可不是小事。我当择日亲自上侯府,去给人家姑娘赔礼道歉。到时,母妃也可表示表示。”
“嗯,我昌儿真是聪明。只是,那小庶女这般不识抬举,若咱们以旁的理由接近,她还是不上套,如何是好?”杜贵妃一想起那卑贱的庶女,便气得牙痒痒的。
李景昌闻言,面色阴沉,眼眸狠厉,“母妃放心,为达目的,我自有千百种方法。希望她能好自为之,否则……”
杜贵妃看着儿子这般笃定,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子又闲说了几句,杜贵妃这才遣人,去把在她院中等消息的杜亦华母女叫过来叙话。
这边,在宛汐的小屋外,赵大夫人,尉迟槿柔和肖溪茗早已等在那里了。
待看到由明镜堂护送,斯妍搀扶着的王宛汐时,槿柔飞快地跑过去。她双手扶着宛汐的双肩,眼睛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怎么样?伤哪里了?严重吗?可有流血?”
“槿姑娘别急,我家姑娘说了,什么事都没有,最多掉了几根头发。”斯妍自觉地把位置让给槿柔,稍稍后退半步。
宛汐看着急切,有点语无伦次的槿柔,被人疼爱,被人关心,在这一刻突然具像化了。她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真的吗?真没事?没受伤?掉了几根头发?怎么掉的?该死的刺客,让姑奶奶看见,非拔了他们一身毛不可。”槿柔气鼓鼓地说,她的姐妹,一根头发都珍贵得很。
“那是那是,算他们走运,没碰上他们槿姑奶奶。若是碰上了他们肖姑奶奶,也是要拔了他们一身毛的。”肖溪茗也走上前,一手叉腰,一手虚指林子那边。
拔…拔了一身的毛,斯妍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